横刻夜墨>科幻>摊上个什么主儿 > 022 该知道的都知道
    方伯不满自个的孙子,又数落了一些话,才意识到岔了话题,便往下道:“虽然三公子想见夫人,请安跪在外门看着其他公子跑进去与夫人撒娇,他很羡慕却跪在地上不敢动弹,那时夫人也不愿看到他,不过三公子也没就此放弃。当他得知自己被送去血炼营的那日,他自己悄悄收拾着衣物,那个小包裹老奴偷偷打开过,只有几件衣袍都是老奴自个在外头给他做的。”

    方伯说着,却见眼角盈着泪微微擦了一擦。

    要被父亲带去血炼营的那一日,李修道虽然不哭不闹,但是他有些不高兴,不知道与谁说什么。两位兄长与他疏远的很,在杜氏的日夜教导下,几乎不与这个亲弟弟有所接触,李修道像是一个外人,他们从未将他放在眼中。

    他想在母亲的怀中撒娇,想更进一步接近杜氏,得到她的一句赞许,或者摸头安抚也好。那一日他先去找杜氏说哥哥不用去了,他去。

    原以为杜氏会高兴,却听到她口中说出一句:“你走了大家的都平安无事,也别怪我狠心,母子情分就此了了吧。怪只怪你命太硬,日后你穷困潦倒也好,功成名就也罢,都与我无关了。”

    李修道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字,却不懂其中的意思,这几句话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不敢忘,因这么多年来,杜氏对他说过最多话的一次,平日都不看他,听到最多的就是够了,起来吧,你回去吧等等之类的。

    在李修道的记忆中,杜氏没有为他洗过一次澡,做过一次衣衫。那日他见母亲没有高兴,以为自己做错了,不该答应父亲的,可父亲说他这样做母亲会高兴啊。

    后来他在血炼营中读书习字,知道的那些话的意思,明白了一些道理。不是他母亲不高兴,而是他母亲见到他才不高兴。虽然他母亲不待见他,不过在将军府的这些年,并没有饿死他,虽然没给他做过衣服,但还是会送一些兄长们的旧衣袍给他,每次他将那些东西拿到手中都高兴的一整晚睡不到。

    那时总以为得到了母亲的关心,殊不知那是方伯从公子们丢弃的衣物中找出来的,方伯与他相处最久,又怎会不知这般大小的孩子最需母亲的关怀呢。

    他收拾东西没将这些旧衣袍放进去,对方伯道:“方伯,我怕去那里弄坏了母亲会不高兴的。”

    从五岁到十岁,他在血炼营中过着炼狱般的日子,那种苦痛本就不敢给这年纪的孩子承受,可为了他们将来能在战场存活,李氏一族的人只好痛下狠心。他通过了所有的试炼,成为血炼中最优秀的李家子弟。父亲让他回家与母亲见见面,已是五年未见了,孩子想母亲,母亲也会思念儿子。

    那一年,他想试一试,可能对他年之言有所误解,于是回到将军府,跪在杜氏的房门外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房内,如往日一样,两位兄长这个时候走过他身边,直接进去给母亲请安,他跪在门外听着他们笑语嫣嫣,一家子其乐融融。十岁的他在血炼营经历过那么艰苦的生活,知书中字意思,也知道眼前的景象是什么意思,他在家中不过是个外人。

    他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嗯,与以前一样是这个时辰,可他不必再跪下去。轻松起身拍了拍膝盖的尘土,两侧的仆人面上对他嫌弃,看了自己一身破旧不看的衣衫,又摸了摸自个那张黑漆漆的脸,他手中的刀痕似在隐隐作痛,训练受伤时他可未曾哭泣。

    现在想哭倒也哭不出来了。这些仆人的口中虽然喊着三公子但还是要看杜氏的脸色,怕她不高兴。

    将军府庭院的水池中,他往池水中一望,又想起方才见得的两位兄长,知道他们不是同类人。

    或许此次归家之后,他不再回来了。听闻他走的第二年,他父亲上战场上受重伤,修养了一段时日终于好了,走在府中,下人们指指点点中,他也知道杜氏去庙里祈愿,说那命硬使家不得安宁之子已走了,自己的夫婿一定没事。后来杜氏去庙里还愿,很是高兴呢。

    他的归来又将这个家笼罩在阴霾之下了,慢步回到方伯的房中,见方伯收拾好一切,屋内已经空了。

    方伯看来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道:“三公子,老奴年迈无法在府中伺候了。”

    李修道猛地拦住他:“方伯,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可以丢下我啊!”

    方伯轻轻拍他的头:“壮实了也高了,以后三公子来看看老奴就好了,老奴回去后就在离京都十离的村子。听说三公子回来时骑马了,会骑马到那里也很快!”

    “真的?方伯可别骗我。”.

    方伯又怎会骗他,两人一起离开了将军府,李执回到家中寻不到他,还好生找了一番,直到指定的日子,李修道出现在将军府门口,倒是比以往更是不卑不亢。

    通过血炼营的五年洗礼,十岁便是进入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将领,在这三年当中他在血炼营中过着非人的生活,他拼了命从血炼营爬出来,满身鲜血也不喊一声痛。

    此后他自由了一些,成为了李执麾下的一名副将,在战场上不顾性命,勇往直前势不可挡,阶位也直直攀升,父亲李执让他回去看看家里,他却道如今南地未平,如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