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都市>大晋赋 > 第十七章 迎娶抱琴
    这日是黄道吉日,也是李荣迎娶抱琴的日子。抱琴父母双亡,从小入周府,故没有亲人到场。李荣的父母被请到了周府。

    洗衣房。抱琴坐在镜子前,红唇轻启,欲言又止,一抹羞涩自娇美脸颊荡漾开来,晕红了整张脸。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盘成蛇的身体一样扭曲盘旋的灵蛇髻,两边插着长长的普通朱钗,此朱钗是她的母亲特意赠送给她的嫁妆,虽然便宜却显露出母亲的浓浓爱意。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一袭红色嫁衣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映照着她那绝美的容颜。

    给她梳妆的也是洗衣房的女佣,名唤小芹,比她来周府要晚上两年,但两人情同姐妹,依依相惜。此次抱琴能与心上人结成连理,小芹比谁都高兴。

    小芹一边给她梳妆,一边打趣她道:“哎呦,脸颊绯红,浑身出微汗,是一想到新郎官就浑身燥热吧?不用酝酿得太早,怕你呀忍不到入洞房之时!”

    抱琴脸颊更是红透透了,道:“你这死丫头,尽取笑我。”

    小芹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又道:“这钱夫人真是宽厚仁慈,体贴下人,竟然让三管家帮忙操劳一个下人的婚事,此事真让我意外!”

    抱琴感慨道:“是呀,若没有她的帮助,我与李郎君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小芹思索了一会,脑海中突然跃出胡子的影子,脸上顿生红晕,细声道:“你觉得那刘胡怎么样?”

    抱琴诧异地看着小芹,停顿了好几秒,直把小芹看得脸颊通红,才道:“你看上那小子了?”

    小芹扭捏道:“才没有呢!”

    抱琴道:“那康乔乃正人君子,想必整日与他为伍的胡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要是看上他了,改日我去给你做媒!”

    小芹纤手轻拍了一下抱琴的肩膀,道:“讨厌,不跟你说了。”

    家丁、仆役已经将部曲院旁边的柴房布置得差不多了,灰尘、蛛网已彻底被打扫干净,柴房内正逐步被简单装饰:贴上婚联,挂上灯笼,墙壁上贴一些简单的红色剪纸,床头床尾和几案上都点满了蜡烛。柴房为木结构,不少木头由于年代久远已泛黑,但在家丁、仆役的精心装饰下,反倒显出一种别致的温馨高雅。

    女子要化妆,男子也同样要化妆。本来抱琴准备请小芹去部曲院帮李荣化一下妆,但考虑到部曲院厢房乃男人出入地,女子入内不太方便,遂李荣决定自行化妆。

    东晋敷粉擦香是必备的,李荣只是熏衣剃面,再略施香粉,毕竟一武力部曲,对这种阴柔的东西爱不起来,再将头发梳直,头戴纶巾,朱红色的新郎服是三管家让周氏自家的裁缝铺制作的,简单大气,洁净明朗,李荣一穿在身上显得身体修长而笔直,再踏着高齿屐,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露出一种难言的高贵。

    东晋时期流行的婚礼流程为青庐、铺毡、共牢、合哲、却扇、盖头、拜堂、闹房及礼乐等环节,但由于李荣与抱琴的婚礼一切从简,所以省去了很多的环节,留下的环节也是一省再省。

    为避免人多耽误事,二十个部曲给李荣抬着大红花轿,从部曲院朝洗衣房走去,李荣则骑在马上,众人皆乐淘淘,一路上欢歌笑语。抱琴在小芹的搀扶下,以扇掩面,含羞脉脉,步履轻盈,千呼万唤从洗衣房的厢房中走了出来。

    小芹搀扶着她,对着前来迎亲的人笑意盈盈,在目光扫视到胡子时,内心的弦竟自行奏乐起来,小芹将抱琴送到李荣身边,李荣再将抱琴送上花轿再上马,小芹则一直跟在花轿的一侧,随着迎亲队伍朝部曲院的柴房走去。

    花轿到了柴房处,抱琴被小芹搀扶下轿,在柴房处以铺毡前进,脚不着地,一直铺到洞房。而柴房大门两侧站满了热情相应、歌呼相对的部曲。李荣与小芹款步走进前方,再进行共牢、盖头、拜堂、闹房。

    为了庆祝李荣与抱琴的婚礼,部曲院放假一天,设了酒宴。两人被送入洞房后,李荣这才掀开抱琴的头盖,眼中不觉划过一丝讶异——太惊艳了。虽说抱琴本就天生丽质,但平日里勤于洗衣,未施粉黛,即便是沧桑之下也俏丽动人,如今盛装打扮,精致的妆容掩盖了她所有的缺点,唇红齿白、脸颊潮红、低眉垂睫,脂粉香自上半身袭来,奇异的魅惑已将李荣迷得神魂跌倒。

    李荣盯着抱琴一动不动,眼珠子却转个不停,直把抱琴盯得心头鹿撞,睫毛扑闪,肩膀竟不自觉地颤动起来。抱琴眼睛不停地眨动,小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李荣见状深以为自己的行为吓到了抱琴,遂两手抚摸着抱琴的双肩,道:“女郎别害怕,我就是……你今天太美了,我一时间没控制住。”

    抱琴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呀,太做作了!”

    李荣趁抱琴低羞之际,朝抱琴的额头吻了一口,一抹红晕瞬间涂满抱琴的脸颊。正准备再进一步时,柴房外响起了大汉粗犷的声音:“李兄啊,兄弟们都在等你敬酒呢,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你也得懂规矩,把咱们兄弟们照顾到了,你才能安心入洞房啊!”

    李荣撇撇嘴,对着大门大声道:“好,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