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黎明淡淡地说，“在见到医生之前脑袋都是空白的，没有别的情绪。”
此时已经快十一点，外面的风雨稍微小了一些。俩人沉默地坐在长椅上，陈铉还握着江黎明的手，也不知对方是懒得松开还是忘记了。过了一会，陈铉说：“要先去吃午饭吗？”他听到手术时间定在下午。
“嗯。”江黎明点点头，站起身来。陈铉跟在他身后，俩人出去后，就近找家麦当劳坐下，点了两个套餐吃。
下午，江黎明的奶奶开始手术，虽说手术难度不大，不用太担心，但江黎明的脸看起来很严肃。陈铉乖乖地坐在他旁边，不敢轻举妄动。等手术结束，小区居委会的人也来了，帮忙接江黎明的奶奶回家。陈铉跟着他们一起坐上车，再次来到了江黎明住的小区。
幸好那个剥玉米的女人不在，不然等会她在大家面前问陈铉怎么又过来了那可太尴尬了。
居委会的人帮忙扶着奶奶上楼，陈铉跟在后面，这才能看到房子内部的模样。楼梯窄窄的，勉强过两个人，一层楼是T字型的回廊上住好几户人的结构，可能是从前哪个工厂留下的员工宿舍楼，连门都是标着房间号的绿色铁门。
江黎明和他的奶奶住在T字竖着的走廊里，他先走到最深处开了里面的门，把他奶奶扶了进去，随后和大家道谢。人们纷纷散去，陈铉还留在原地。江黎明犹豫了一会，和他说等一下，随后进了门，隐约传出人声；几分钟后，江黎明轻轻关上了门，转身到另一扇门前开锁：“进来坐坐吧。”
房间很小，这是陈铉的第一印象，比学校宿舍还要小。一眼就能看清里头的所有布置，一张双人床就占据了房间的大半空间，床头边是一个书桌，摆着几本书；床尾有个衣柜，和床之间的缝隙都不足以打开柜门，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个冰箱、一个高高的立柜。人可以行动的地方不过几块方砖。
江黎明走进来，让他先随便坐下。陈铉有点拘束地在书桌边坐下，这里实在太狭窄，他总觉得敞开手脚会碰坏掉什么东西。江黎明说：“我去烧壶水。”
“哦。”陈铉乖巧地应答。
过了一会，江黎明拿了两个装满水的杯子放在桌上：“还很烫，放一会再喝。”
“谢谢。”陈铉说道，“你奶奶怎样？”
“她先睡了。”江黎明说。
“嗯……”陈铉点点头，又问：“平时你在学校里，奶奶一个人生活？”
“对，虽然小区里的人会每天过来看一眼，但是还是有看不住的地方。”江黎明握着杯子，目光沉沉，“我本来想撑到大学就可以走读，亲自照顾她。”
陈铉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但江黎明也不需要他安慰的样子，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脸色：“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话题转变得太快，陈铉愣了一下：“下周一吧。”
“下周一吗？我以为你……很久都不来了。”江黎明看着他，“我听别人说你准备直接工作。”
“那说着玩的，还是得上学的。”陈铉被江黎明的目光盯得心跳加速，他感觉江黎明有话想说，可到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道：“你喝完水就回家吧，看你没带伞，晚会又要下大雨了。”
陈铉心下一沉，勉强地笑了一下：“那我走了吧。”一边走到门前，江黎明拿了把伞给他，要他带着。陈铉心想，好歹拿了一把江黎明家的伞，一边打开斜挎包往里装，但这一眼，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带钥匙。他又一个个格子摸了一遍，竟然真的没有钥匙！
“我没带钥匙。”陈铉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江黎明。
“那你父母呢？”
“他们出国度蜜月了，周末才回来。”
“……”
陈铉做梦也不敢想，来江黎明家的第一天就直接在这里住下了，还和江黎明在同一张床上挤挤。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