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网游>恶果(双性) > 回京(后院之争)(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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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宸乘马车从江南回到京城时,车轮不慎陷进了水坑里,路上耽误了些时辰,等来到那条熟悉的街道上,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京城一向热闹,所以无论多晚,街道上总会有喧闹叫卖的声音,他坐在车厢里,边清点暗阁的账簿,边思索回到旧宅里该怎么同沈青越商量去江南前就约定好的事。

    原定的计划里,沈青越向他保证过,这一趟回来,就会想办法让他再回到旧宅里的。

    思索间,慕宸垂下眼眸,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疤痕,想起曾经的过往,先是攥紧了手心,过后,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又慢慢地松开了。

    从苏黎给他寄的书信来看,他才刚出发不久,万呈安就被遣送回旧宅了,与计划中的时间相差不大,算算日子,距离现在已有四五日之久。

    万呈安这些天,和谁在一起呢?

    慕宸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心里有丝丝奇怪的酸涩感,虽然明显,但并不强烈,在升起的瞬间,就被回忆里那惨痛的画面给盖住了,有他自己的,也有万呈安的。

    从开始的羞恼怨恨,到现在的怅然不解,只经历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可却让慕宸觉得像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说句心里话,他是真心实意地恨过万呈安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该下手的时候做的那么狠辣,一点余地都没给人留,权当是将之前受到的伤害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了。

    但,一物抵一物,真的能将欠下的恩怨还清吗?

    诚然,报复的滋味是很畅快,可畅快中,总带着纠缠在一起的牵连感,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绑住了一样,让人既感觉到窒息的痛苦,又感觉到发泄的快感,不知不觉间,绳索已经将两头越拉越紧,渐渐缠绕成了一个死结。

    慕宸拧紧眉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起那道疤痕来,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日被挑断脚筋的万呈安,也和他当初一样痛吗?

    思及此处,街上的喧闹声越来越大,马车也渐渐慢了下来,为避免碰撞,在拥挤的人群里缓缓向前行驶着,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外边嘈杂的人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很快就打断了慕宸的思绪,使得他头一回在赶路途中体会到心急的滋味,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他居然在人群中看到钟玉的身影,不过几秒的功夫,就与其擦肩而过了。

    慕宸记性极好,在放下车帘,低眉思索的时候,还清楚地记得钟玉旁边那男子的模样,清俊文雅,但穿着打扮不像是京城人士,倒像是苏州那边的人。

    马车不急不缓地向前行驶,隐约还能听见后面的百姓恭维地喊着钟大人的声音,像是在朝其贺喜。

    途经某处小摊时,窃窃私语的声音愈发地明显,都是围绕着前不久的和离与皇帝新赐的婚事说起来的。

    “多日未见钟大人出街,怎么感觉气色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这还用猜吗,定然是为和离的事闹的,万呈安那纨绔好不容易得了个保命的靠山,怎么肯轻易放手,想来在陛下开口前,就已经在府上折腾了不少日子,看钟大人这样子,应当有三五日没睡好觉了,眼圈都发青。”

    “不是说陛下已经为钟大人和江苏巡抚郑大人的女儿赐婚了吗,这样天大的喜事,难道还不值得高兴?方才我偷瞄了一眼,都没见钟大人笑过,不会是……”

    声音在马车远去之后越来越小,逐渐听不清了,慕宸从方才的话里回过神,将账簿放好,收在木匣里,拉开前面的车帘,让马夫绕道,往街角的那条小道走,越快越好。

    得了吩咐,马夫不敢怠慢,很快就驱散周围的行人,拉紧缰绳,转头朝最近的那条道上行驶,马蹄声和车轮的转动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愈走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绕开了喧闹的人群,来到了寂静的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