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客栈对面那条熙熙攘攘的街上，有人坐在馄饨摊前，目视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从门口出来，同侍从一起上了马车。
听到马蹄声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渐渐远去，才付了银钱，从馄饨摊上离开了。
申时，旧宅里。
悠扬的琴声盘旋在主院之上，虽不如从前那般空灵，多了几分颤音，但在技巧的掩盖下，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脚步声也从中传了出来，嫩黄色的衣角随着步伐悠悠地荡了起来，满眼笑意地走到台阶下时，还愉快地哼起了歌。
苏黎提着刚刚收拾好的食篮，正准备将此送到府外，却在走到一半时，与推开院门走进来的沈青越撞了个正着。
对视的瞬间，沈青越余光瞥见了他手中的食篮，慢慢捏紧手中的信件，脸上已有愠色：“我早说过，非必要时刻，你不准进院里来见他。”
“青越，何必这么小气，”苏黎笑道：“我不来见呈安，谁来给他读话本，哄他开心呢，你拉不下脸面做的事，我替你做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你现在和我说话，还真是够硬气的。”
沈青越冷脸道：“怎么，你以为进了苏府，入了大夫人名下，就万事无忧，不需要别人来帮衬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青越。”
苏黎并未对他所说的话做出任何辩解，只是边朝他的方向走去，边道：“从回京开始，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我们的立场都是一样的，不单单是为了呈安，在其他事情上，也是缺一不可，我很清楚这一点，相信你也很清楚，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
“那你也该明白，商议之初，万呈安，不在我们约定的范畴内。”
“是吗？”
耳边的琴声急转直下，比起刚刚的悠扬，此刻倒给人一种激昂紧张的错觉。
苏黎盯着沈青越的眼睛，轻声问道：“那么，什么才算是约定范畴内的条件呢？”
“你现在所拥有的，”沈青越道：“以及，将来会拥有的。”
“但那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隔着不过一步之遥的距离，苏黎语气笃定地说道：“现在我最想要的，是呈安。”
骤然紧绷的气氛在琴音的烘托下显得更加压抑，沈青越几乎要将那手里的信件揉皱成一团，紧到不能再紧了，才慢慢松开了手。
“你做这些事，就是为了让他觉得，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喜欢他的，让他对你另眼相看，是不是？”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苏黎抿唇笑道：“我也无法否认。”
下一秒，响亮的耳光声在院内响起，重到连屋里的琴声都停顿了半秒，沈青越收回手，摩挲着发热的掌心，冷眼看着脸上已然红了大片的苏黎，说：“你不配让他对你另眼相看，你和我，根本没什么不同。”
“你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