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垂洛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对面一溜儿倒在地上呻.吟的彪形大汉们,身旁的湛卢刚刚好收回腿,抬手整理着衣领子。

    大黑狗蹲在门外摇尾巴,简川江和狗蹲在一起,啧啧有声:“哇哦,这就是‘名剑’系列的实力吗?好可怕。”

    五分钟前,祝垂洛和湛卢顺着他留下的痕迹追踪到了北区的贫民窟中,一伙人正聚在一起吃晚饭,外头还有人在放哨,显得十分警惕。简川江躲在墙角处,正想问祝垂洛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便见他直接冲进屋里,关门放湛卢。然后乒乓的打斗声大作,五分钟后,屋门再次打开,场面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

    简川江叹为观止。

    “是谁让你们抓基地的人的?”祝垂洛环视一圈滚了满地的大汉,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问道。很自然地,并没有人理会他。于是祝垂洛拍拍屁股站起来,问湛卢道:“给你五分钟,你应该可以让这些人开口吧?”

    “看你花活很多的样子,逼供应该属于专业范畴内?”

    湛卢微微一笑:“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温和宽厚,带着一股子朗润的书卷气。祝垂洛十分放心地拍拍他的肩,说一声“兄弟,我信你”,然后就转身离开房间并贴心地关闭了大门。于是这五分钟里屋内的惨叫声穿云裂石,简川江和狗子靠在一起瑟瑟发抖,祝垂洛只是倚在墙上无聊地看表。四分五十九秒,湛卢准时打开大门,微笑道:“搞定。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问了。”

    简川江抬头往屋里看,出乎意料地,倒是没看见想象中的血腥场面,依然是横七竖八地歪倒了一地的人,和五分钟前似乎并无两样,只是他们的脸色都比之之前难看很多。祝垂洛再次走进去,坐在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上,问出了五分钟前问过的问题:“你们的指使者是谁?”

    “一个男的,穿的很严实,遮住了脸。”果然如湛卢所保证过的,这一次俘虏们都相当积极,争先恐后地提供信息,“他让我们叫他查先生。”

    “我们都是研究所雇佣的外围人员,平时只负责地面之上的安保工作……其他地方?研究所是在地下啊。”

    “哪来的?不知道,我们就是拿钱办事,问那么多干嘛。”

    大概是这句话回答的时候态度不好,站在祝垂洛身后的湛卢微笑着看过去,竟然看得对方打了个激灵,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们都是粗人,说话就比较直白,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连祝垂洛都被这态度给惊到了,扭过头去看了看湛卢。

    “你给他们下降头了?”他问。

    “这怎么可能,世界上并没有降头术。”湛卢竟然回答了,还很正经。

    据这群大汉们交代,他们本就是S城中的流民,是“研究所”雇佣而来散布在北区,专门监视S城动静的。而这块区域地下就是研究所,只是他们权限太低,从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入口在哪。至于调动他们的人,他们自己也不认识,只是对方拿出了雇主的信物,于是便受其差遣。祝垂洛细细盘问之下,竟然发现整个S城不止北区,几乎处处都有他们的眼线。这个流亡者聚集点名义上的统治者是城主,但这股属于“研究所”的力量,恐怕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它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巨大蛛网,渗透入城中的每个角落。

    那位“查先生”说,研究所里丢失了非常重要的物品,他怀疑是基地的人盗走了它,所以要求这群眼线兼打手们重点盯住外来者,最好是能直接抓住,不计代价,而且还有重赏。所以他们昨天看见了白墨燃才会那么兴奋,以至于发动整个贫民区去抓捕他。但他们也没想到白墨燃居然还有帮手……承影那一下开门杀委实给了他们一个巨大“惊喜”,据其中一个汉子说,那一□□当场就直接炸死了三个人,还没算受伤的。

    说到底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和哨向小队这种正规军人相比,有人数也无法弥补的差距。

    “看来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也是冲着生物样本去的。”

    离开那个大汉们聚居的低矮窝棚,祝垂洛嫌弃地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说道:“只是那个查先生不知道什么来历,所谓的‘研究所’也很可疑。这个S城连上层贵族也都就那么回事,绝不可能有能力去供养一帮科学家,也没有遮掩的必要。”

    “是的。”湛卢接话道,“这些人的层次太低了,问不出什么关键的信息。唯一有用的是他们打算拿到东西后从哪个方向上撤……也许可以堵上一堵。”

    “主要我们人手还是太少了。”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简川江插话了,他牵着狗,惆怅道,“但凡能多出来一个人,我们都不至于如此被动。”

    祝垂洛笑了笑:“人手倒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