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前世终生未嫁,没有过孩子,她甚至也不觉得一个女人应该为了孩子就如何如何奉献牺牲。

    女人也是人,她首先是她自己。

    然而,此刻看着两个孩子,她心里就不自觉的柔软。这是她的孩子,她十月怀胎生下的,怀胎之苦,分娩之痛……骨肉血脉,哪能说割舍就割舍得下。

    更何况作为一个母亲,既然已经生出来了,那就应该有抚育教养的责任吧。起码她不希望自己亲生的孩子,被后妈教成忘记亲妈的白眼狼。

    想想都不能忍。

    古代女子和离,所出不论子女,男家是绝不肯让女方带走的,除非男家没落了,养不起了,也顶多让女方带走女孩。那种扎根骨子里的血脉宗族观念,宁肯留下男丁儿孙在自家衣食无着,照顾不好他,饥寒交迫当流民,也断不肯让女方带走享富贵。

    就是这么奇怪。偏还理所当然。

    而即便是现代,方冀南,和他身后那个显赫家庭,估计也不会同意她分走一个儿子。

    好在这是现代社会,方冀南的父亲现在还没平反,方冀南现在还是个每月十三块钱工资的小知青、民办教师,还在冯家屋檐下生活,她要分走一个儿子,应该能做到。

    两个儿子都分给她,冯妙自己都不抱指望。

    只是……冯妙心里苦笑,离婚,只怕不用别人,娘家就是她最大的阻力。

    再说,俩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要带走哪个,把哪个留给“世界上最好的后妈”?

    “怎么了,站那儿发什么呆?”把大子塞进被窝,方冀南扭头看看冯妙。

    “没怎么,有点纳闷今天太阳打哪边出来的,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给孩子洗脚。”冯妙见他弯腰端起大子的洗脚盆,随口说道,“你要出去泼水呀,顺便给我端一盆回来。”

    “……让我给你端洗脚水呢?”方冀南端水出去,擦身而过,挑眉乜着她笑道,“惯的你。”

    “那你就别端,我自己有手。”冯妙说,自顾自坐到炕上哄两个娃睡觉。

    她把两个孩子哄睡了,方冀南则在院里洗漱刷牙,再回来时,盆里半盆热水。

    “睡了?”他看看炕上,示意了一下冯妙,“来,娘子,小生伺候您洗脚。”

    方冀南要给她洗脚?

    冯妙侧躺在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二子,用眼神询问: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干啥?

    “咳,”方冀南掩饰地咳嗽了一声,觑着炕上两个睡着的孩子,“那什么,放假了闲着呢,今晚吃得太滋润了,这不是寻思着,好好伺候伺候我家小娘子吗。”

    上次两人闹别扭“不欢而散”,六天过去,这货似乎早就忘了,也或者觉得已经过去了吧。

    “过来呀,洗洗脚早点儿睡。”方冀南伸手拉她,一手把洗脚盆端过来,拍拍她的小腿,放在她脚边。

    冯妙发誓,她真没听懂什么潜台词。

    所以没等方冀南“饱暖思□□”,冯妙就开始找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