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网游>帝乡 > 四十二逐鹿城唢呐声幽幽
    滔滔江水,群山峻岭旁,这名满天下的逐鹿城欣欣向荣,青春荡漾。

    城内满街人群,迎着藏在层层云雾中的阳光,黄纸漫天,他们红着眼眶,哭泣声哀哀,心里感叹着这出殡队伍中吹唢呐姑娘技艺之高超。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街人群重闻皆掩泣。

    这姑娘的吹得好似不是唢呐,吹得是人心。仿佛死去之人是她朝夕相处多年的故友,爱人,亲人,宛如这一群送葬者中,只有她一人一心想送他去那片极乐之地。

    留仙楼内李长安双眼盯着楼下身体单薄的沈清文,他回想起那日在山道酒家他说的话。

    “其实唢呐一直都是悲伤之音,越是吹得欢快热闹,越是心生绝望与不可挽回的现实。”

    当日的李长安,似懂非懂。

    今日的沈清文,大彻大悟。

    李长安收回目光,双眸照应着闪烁雷霆的云彩,今日是逐鹿茶会开会之日,他本应当先去做准备。李长安微微一笑,现在可倒好,免了这麻烦事。

    张钱不知李长安在想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心想这沈清文果然不是平凡之辈。好歹也是当年沈府出来的,当一回女人本以为足以让他蒙羞,张钱自认这次是自己井底之蛙,低估了沈清文的脸皮,看轻了沈清文的品味。

    张钱没听过唢呐,更不懂唢呐之声的含义。他身在皇家却很幸运,在皇权相争之日,全身而退。他掏了掏耳朵,觉得这唢呐声音响亮,听起来格外凄凉。他看向一旁的昕儿,这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红了眼眶,张钱慌了,连忙问着缘由。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用红衣折颜,待情绪稍稍稳定后,她看着窗外披麻戴孝之人,轻轻道“沈公子,真乃神人也。”

    “昕儿姑娘竟能听懂这曲里含义?”李长安倒露出意外神色,一张清秀脸透着书香气的他,真的很让人产生排斥感。

    昕儿笑而不语,半响后,她靠着一窗,对着城外,笑着露出两个浅浅梨涡,“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张钱算是听出了昕儿的话来了,收起了原先的俏皮。仿佛一下回到了青铜鬼面,他垂下有些修长眉毛。他知道,当初的事,昕儿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

    嗅到空气中别样的气味,李长安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桌上放着许久的茶壶,口竟不觉有点干燥。喝了一杯茶后,不解渴,又喝了一杯,还是不解渴,嘴中,他灌了整整五杯,才面前止住了这不同寻常的渴意。

    窗外,唢呐之声悠扬连绵,它极具感染力。不比闪电,电光火石,不比雷霆,威力万千。它力道不重,速度不快,但就像空气一般,迷茫全程。

    哭啼的逐鹿城迷茫着满天黄纸,街道上看戏人群很自觉让出了道。他们双眼带着同情,看着一个个从他们身旁走过的孝服之人。而那群人们也是很专业,哭着喊着叫着,各个配合着沈清文的演出,仿佛真的是家里死了人,面面俱到,良心服务。

    老演员了。

    吹得已入神的沈清文将外界抛开了个干净,他的眼前站的不是所谓的齐临马戏团,身旁也不是看戏淡漠,偶尔感动的人群。

    他的眼前,只有十年前的废墟,他的身旁,是万千白骨,他的身上,扛着的是数万条人命。

    想着想着,不争气的他又动了感情。一曲悲情罢,他收起了唢呐。淡漠的看着向他迎面走来,已乐的跟茅坑旁的鲜花一般的吴迪。

    吴迪可高兴,没想到自己随便捡来的一寡妇女竟是这般能人,摸了摸他性感的下巴,端详了这姑娘半天,他心里竟有种想把他收入囊中的想法。不过,这里人多,有包袱的他不可能在这光天化日下做出一些荒缪之事,对沈清文潇洒一笑,“没想的姑娘技艺如此之高,吴某听后都深陷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沈清文憋住了笑声,看着眼前这堪得上神鬼皆可泣的吴迪。宛如吃饭时看到一坨热乎狗屎,沈清文生出一阵恶心感,要不心系计划,他早就当面将去年守岁时吃的饭全吐了出来。

    好在,沈清文憋住了。他朝吴迪淡淡一笑,“吴公子客气了,拿人钱财,自然当用尽全力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