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越来越近,钟灵已经放寒假了,早就打算着到矿区来玩,住几天后一起回家。小别胜新婚,梁惠凯按耐不住迫切的心,下班后回到乌龙沟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钟灵打电话,问道:“你坐那趟车来?我接你去。”谁知钟灵口气硬邦邦的,说道:“不用接,我自己会去。”

    听着钟灵语气不善,梁惠凯心想,怎么还不高兴了?不会是因为没去北京接她生气了吧?不应该呀,她也不是矫情的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不放心又嘱咐道:“县城到矿区不方便,要不你直接住到县城,我找你去。”钟灵语调高了起来,吼道:“我说不用了,你听不明白吗?啰里啰嗦的!”说完就挂了。

    梁惠凯举着手机愣了半天,不知其所以然。钟灵的脾气突然变得暴躁起来,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她。不禁想到,钟灵过去虽然有些小任性,但是总体上还挺乖巧的,现在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王冬冬让她感到心里不安,才变得脾气暴躁起来?

    不过自己这一阵儿可是很规矩的,王冬冬走后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对东野小雨也是敬而远之,尽量避免单独相处。不过,钟灵早就知道王冬冬的存在,也从没有这样啊?或者是女人来了亲戚,脾气暴躁了?梁惠凯想不明白,觉得男人活着太累,心有所感,哀嚎道:

    “过去男人多风光,三妻四妾好几房,能围成一桌打麻将。大房端来洗脚水,小妾过来捏肩膀,个个老爷短来老爷长。如今整她一个都够呛,还没娶回家里就称王,直到把你干成太上皇,越看她越像武媚娘,哎呦呦,武媚娘……”

    梁惠凯正嚎的过瘾,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张大年!这可有一段儿时间没见了,梁惠凯惊喜的说道:“张老哥,稀客呀!”张大年哈哈大笑:“我正愁着不知道你在哪个办公室呢,这嗓子嚎的,三里外都听到了!怎么,受小媳妇气了?”

    梁惠凯讪讪一笑说道:“怎么可能呢?兄弟我威武如斯,堪比武松,任她多厉害的母老虎也得乖乖的俯首称臣。”张大年笑笑说:“那就好啊。男人这辈子不能怕老婆,你说咱们在外边累死累活的,回去再受她们的气,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梁惠凯老脸一红,说道:“老哥说的有道理!今天是那阵风把你吹来了?”张大年说道:“酒风啊!上山喝酒去?我和四哥他们联系好了,让我来喊你一块上去。”

    猛然见到老工友,梁惠凯也很高兴,马上说道:“好啊,喝酒去!没女人管的日子真好,抽烟喝酒想干嘛干嘛。走着!”梁惠凯正要关门出去,想想又不对,从柜子里搬了一箱小糊涂神儿,开上他的吉普车,拉着张大年咣当咣当的上山去了。

    四嫂已经做好了菜等着他们。叫上杜丁国,哥几个围着火炉摆上了龙门阵。三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梁惠凯说道:“杜老哥,今天是咱们去年来的日子,正好一年了。去年四哥四嫂接待的咱们,今年又坐到了一起,真是缘分呀!”

    杜丁国感慨道:“还真是!这日子也太快了!今天要感谢大年,怎么想起找我们玩儿来了?”张大年说:“我们那儿停产了,闲着没事来看看弟兄们,然后我就回家过年。”

    梁惠凯疑惑的问道:“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呢,怎么就停产了?张大年说道:“不停也不行啊,矿井被水淹了。”梁惠凯更疑惑了,问道:“这也不是雨季,怎么就被淹了呢?”

    张大年忽地诡异的一笑,低声说道:“咱们可是亲哥们呀,我说了你们谁也不能外传,哪儿说哪儿了。”杜定国不屑的说道:“说的神神秘秘的,我们还能出卖你?咱们既是近老乡,平时关系又不错,想的太多了,有屁快放。”

    张大年嘿嘿一乐说道:“我们的老板忒不是人,总欠着我们钱不给。你说平时欠就欠吧,过年了你总要让大家风风光光的回去过个年吧?可就这样他也不给全,可恶不?”

    梁惠凯在这儿生活了一年,虽然不认识几个老板,但是也听说过不少,便问道:“你们老板是谁呀?”张大年说:“秦扒皮。”“秦扒皮?他儿子是不是叫秦柯南?”

    张大年一愣,不知道梁惠凯和秦柯南是什么关系。如果关系好,这可叫祸从口出了!惊疑不定的问道:“你认识他?”梁惠凯笑笑说:“何止认识?我们俩文的武的都比划过了。这小子太坏,让我收拾了他几次,现在见到我老实着呢。”

    张大年松了口气,一拍桌子说道:“我们的包工头要是你就好了,还受着窝囊气?这对父子他妈的太坏了,总是想方设法克扣我们的工钱。大过年的也不把钱发全了,是人不?既然如此,大家都过不好年,我就给他使坏,让他停产了。”赵老四说道:“你怎么使得坏?讲讲,让我们也长长学问。”

    看着大家的兴致来了,张大年端着酒杯和大家干了一个,得意洋洋的说道:“咱们没有小梁的本事,明的干不过他我就跟他来暗的。他的矿生产好几年了,我们的巷道下还有两个废弃的巷道。打眼不是要用水吗?其中一个巷道口总是有积水,我总去那儿取水。

    一天闲着没事干就往洞里走了走,见水是从一个石头缝里渗出来的,当时也没在意。可是快过年了,这家伙还欠着我们工资不给,我就想着怎么能报复他一下。忽然想起那个渗水的地方来,我就琢磨,如果把这个石头缝崩大了会是什么样呢?

    哈哈,别的咱也不会啊,但是会放炮呀!我就抽空在旁边打了个眼儿,放炮的时候顺便来了一炮。结果可好,这一炮就把水崩了出来,不到一天的功夫整个旧巷道里灌满了水。

    接着水势就往上涨,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水已经漫到了我们的巷道里。等秦柯南找来潜水泵时,我们干活的巷道也被淹了,这还干个屁呀!秦柯南只好给大家放假了。哥们儿,我是不是也算威武了一把?”

    杜丁国说:“这叫恶有恶报!”张大年呸道:“什么叫恶有恶报?他这叫罪有应得!”

    大家哈哈之乐。梁惠凯问道:“那以后他怎么生产呢?”张大年说:“先抽水呀。但是我估计够呛,看那水势上涨的速度,没两台水泵是抽不供的!抽完了还得找从哪儿漏的水,够他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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