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子——”

    就在庄月离和血藤相顾无言时,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回头一看,江与非正从不远处的山坡上朝他们跑来,青裙碧发的山灵也蹦蹦跳跳地跟在他旁边。

    “山灵?你怎么……这人是谁?”血藤探出一根藤蔓缠住山灵妖身将它带到身边,本就很圆的杏核眼看到江与非后瞪得更圆了,江与非看着都怕它的眼珠子脱眶而出。

    山灵解释之前,庄月离先一步道:“他是我的好友,也是修行者。”

    江与非眨眨眼,似是愣了一下,璇玑笑着应道:“对,我们是好友。”

    说完,他又正色道:“隐妖和逐月剑的事,山灵都已经告诉我了。庄公子方才是在拔剑吗?”

    “嗯,不过结果你也看到了,逐月剑虽不伤我,我却也拔不出它来。”庄月离平静地阐述道。

    银光将他推开时,正好是江与非和山灵来到这里的时候。

    山灵坐在血藤主干垂落的一截上,荡秋千般晃着小腿,听到这话,笑吟吟地对江与非说:“既然如此,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江与非眉梢一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血藤便连声道:“不行不行!他不能碰逐月!”

    “都是修行者,为何庄公子可以,我就不行?”江与非终于忍不住奇怪地问。

    血藤斜眼瞅他:“你是不是法家的?”

    江与非茫然点头:“是啊。”

    “那就不行。”血藤斩钉截铁地道,“山灵你忘了?两年前有个法家的修行者来拔剑,结果被逐月从山顶甩到山下,开了护体灵力都摔断了三根肋骨,吐了一大缸血,好悬没被自己的血呛死!逐月似乎特别不待见法家的人,那么多拔剑的修行者就他一个被摔成那样,你想看到这家伙也步那人的后尘吗?”

    “啊?”山灵皱起小脸,“那、那你还是不要试了,你的实力没有那个人强,从山顶摔下去会死的。”

    小山灵小心翼翼地看着江与非,眼中满是纯然的关心,却让江与非哭笑不得。

    虽然是关怀,但无意间又扎了他心窝一刀,偏偏这刀子握在一只小白兔手里,让人着实生不起气来。

    不仅江与非,庄月离也有些好笑,在江与非琢磨着如何向山灵表达自己并没有那么弱时,伸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江与非一惊,讶然回首,便撞进了庄月离清澈眼波,美则美矣,却并非他想象的那般飘渺遥远,一双凤眸宁静平和,令人观之心静。

    江与非一直知道他有一副极美的面容,恍若仙人,因此除了初见那一眼之外始终不敢再仔细打量他,怕生出不应有的绮念遐思,直至此刻方察觉他非是仙人。他只不过比旁人多了几分淡静清冷,就算真是仙人,也触手可及,哪怕揽入……

    咳咳,看,这不就想多了,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多看他的脸。

    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一瞬清空,江与非若无其事地问:“庄公子,怎么了?”

    庄月离淡然而认真地道:“你想尝试拔剑就去吧,如果逐月将你甩开,我会接住你的。”

    江与非先是一怔,随后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欣喜,像是月夜乘舟,诗人掬水捞月,真把那一轮明月揽入怀中般的喜悦,虚幻又真实。

    从见庄月离第一面起就铸下的不能动心的心防,在这一刻被激荡的潮涌冲击得摇摇欲坠,江与非艰难地压下了奔涌的情绪,面不改色道:“好,那我去试试,若是逐月剑真把我扔下山顶,庄公子可一定要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