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修真>断枝海棠(黑道父子年下) > 05 美人二把手上线
    七月二十七日,简凌东从爱丁堡出发,经由多哈转机,到达香港已是次日晚上九点钟。赤鱲角的新机场1花费七百多亿港元建造,于本月月初正式投入使用。自此以后,再无飞机从拥挤的城寨间起飞降落、险象环生之景象。

    简凌东于陌生环境中寻路,有些艰巨,幸成功找到接驳码头。因为时差缘故,此刻并无困意,但长途飞行后身体僵硬,于是call给弥敦道十日坊,预订单人高级SPA,指名要手法最好的Rosy和Lily两位。

    你问要是她俩正巧在服务其他贵客怎办?当然是撤下她们换上别的正妹。就算惹得客人不快也只能赔上笑脸,告一声“实在对唔住”。毕竟,有什么事比招待自家Boss更重要?

    冲澡后换上专用浴袍,简凌东擦拭滴水的头发,抽空用贵宾室电脑查看email:一封来自他所在建筑部的主创设计师,例行公事地对他两年工作总结陈词后,祝他一路顺风。另一封来自关系较好的同事James,简凌东在那边生活两年,勉强听懂他可怕的苏格兰口音:

    「Evan,hopeeverythinggoeswellwithyourbrother.IlookforwardtomeetyouinHongKongwheace.」

    苏格兰总部的同事并不知他的身份,以为他此次归国是为了青春期弟弟的家庭问题。叛逆?升学?还是成家立业?只怕说出来要吓人一跳。他这位无血缘关系的弟弟就要把香港黑道翻个底朝天,他如何能安心留在大洋彼岸构思新的投标方案?

    简凌东长出一口气,敲下意味深长的回复:「Theyou,llgetaabletrip.:」

    十日坊早年是言记手下的桃色会所,产业洗白风潮时,祁棠严令停掉所有地下情色交易,将这家店交给简凌东打理,如今正在合法经营温泉SPA业务。

    简凌东随侍应生来到里间,Rosy和Lily很久没有见到这位年轻Boss,忍不住贪心打量:简少今年三十有二,身形高挑,骨秀神清,有明媚上扬的眉梢眼尾,全店女性雇员私下一致通过——“全港最适合allbck着装男士”的殊荣。

    在这里做事,最不缺的是消息,黑白两道、娱圈秘话。幸好Rosy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否则每天下班倒头睡觉,不知要在梦中向男友泄露多少秘密。

    她与Lily为Boss认真护理,手法巧妙,用以放松筋骨,舒展身心。有些事她们不应该过度打探,但终归忍不住要猜测联想:简凌东在这个时间点回来的目的,究竟是向少东表示忠心,还是另有一场腥风血雨?

    关于这一点,祁静本人才更有权关心。这次何冲为了弥补先前的失察,亲自上阵督促底下草鞋2加紧奔走。简凌东的航班一落地,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何冲那里。

    他知这位副山主是少爷心中头号竞争者,这次回来也像是来者不善,于是第一时间致电祁静,询问是否先下手为强,但被一票否决。不仅如此,祁静主动与对方在公司约见,何冲听命办事,但实在捉摸不透少东心思。

    两天前夜里,祁静头脑昏昏热热地上演完血腥爱情故事,不知如何面对残局,像闯下大祸的学生仔一样离家出走,去24小时营业的M记坐到天亮。空调凉风吹拂,他逐渐清醒,便开始痛恨自己酒醉情迷,竟然把内心冲动付诸实践,偏偏还在特殊时间点。

    店员看他失魂落魄,猜想多半是感情创伤,于是自费请他吃一杯朱古力新地,安慰这名年轻帅气的失恋青年。听到店员鼓励他“再接再厉”,祁静只得无奈苦笑。不知她若是知道实情,会不会惊掉美瞳镜片,再用笤帚把他扫地出门。

    七点多钟,街上开始有赶早班公交的行人,麦满分套餐流水线生产销售。祁静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路步行到库勒大厦。保安见到他热情敬礼,但不由要在心里嘀咕:就算少东要践行低碳行动,何必选择在盛夏酷暑天和自己过不去。

    董事长助理Fiona小姐九点将开发部企划案交给祁静,讨论参与天水围湿地公园3的项目投资,结果一上午过去没有得到半个字指示。她透过百叶窗,看见少东正对着摊开的文件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有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把公司交给经济学在读学生,病中老大是否考虑欠妥?这里又不是大学生暑期实习基地,就算对方是正经百八的未来继承人也未免有些儿戏。

    虽说这样想着,但中午Fiona去食堂解决完员工餐,又做保姆阿妈,打包鲜茄猪扒套餐给还没吃饭的祁静,法国面包与羊奶软芝士是特供下午茶,真是好贴心。秘书小姐自己并无小孩,借今日魂不守舍的少东散发母性。

    诸位都知道,周一么,大家基本不在工作状态,浑浑噩噩等待五点钟下班走人,身为Boss也不例外。祁静一整天强迫自己专心工作,但收效甚微,最后提前半个钟头离开公司,叫一辆的士在街上漫无目的行驶。

    若不是看对方甩出足够钞票,司机绝不会接这种愚蠢生意单。开玩笑,他的工作时间也是一刻千金,和巴菲特的时间没什么两样。

    直至半个太阳沉到天际线以下,祁静终于肯结束孤魂野鬼似的游荡,返回半山公寓,下车时又多给许多tips。车门开又关,司机挠挠新修剪寸头,这究竟是哪位阔少,抛弃豪华专车,跑来坐的士体验生活?

    即使是傍晚,暑热也久久不散。祁静匆促地走进清凉空调房,抹去汗水,见客厅情状一如始终,怎无人收拾?他高喊了两声菲佣克洛伊的名字,忽然才想起上周五她向自己告假,周一要去机场接第一次来港的朋友女儿。

    那时候有许多从菲律宾来的女人女孩,她们到香港给别人家做佣人,煮饭带孩子,报酬并不高,但她们还是愿意来。一到周末休息,就聚在中环皇后像广场跳舞唱歌。

    屋内安静得很。祁静视线越过沙发上的狼藉、地上碎掉灯具,望见料理台旁不知什么时候摔碎的玻璃杯。他将地上清扫干净,又为人造景观中穿梭的孔雀鱼投下鱼食,期间弄出很大动静,祁棠一直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