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养的。”
李指南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很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的攻击手段都千篇一律，即便他正处于创造力旺盛的儿童期。
眼前站着一个又胖又高大的男孩，9岁，跟他一样大，这应该是他贫瘠大脑里最恶毒的词汇，且并不由他创造，仅仅是拾人牙慧。
李指南猜测他口出恶言是出于嫉妒，因为自己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誉，一张由女孩儿颁布的‘奖状’。
“想要就拿去。”
“谁稀罕你的破东西！”男孩看着那封贴了爱心的贺卡，那里本该写着自己的名字，可现在被玷污了，写着‘李指南’，一笔一划都令人恶心，这个装可怜的讨厌鬼！他最会欺骗女孩子。
“哦，那算了。”李指南随手把那封情书扔进垃圾桶，到它该去的地方去。
最能激怒别人的事情，就是轻易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然后弃若敝履。
男孩鼻孔张大了，肩膀耸动，一种难以忍受的燥热在他心里膨胀，那是嫉妒的雏形，他在脑海中飞速寻找着武器，找到了大人才会说的那一句，“婊子养的！”
他相信，以9岁孩子的智商，即便并不完全懂这话的含义，也该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而李指南毫无反应，仅仅是歪了下脑袋问他，“你怎么知道？”
“什么？”男孩一拳打进棉花里，被他搞懵了。
“你是听人说的。”李指南冷静道，“是你爸爸说的吧。”说着他笑了，“你爸爸怎么知道？哦——”李指南拉长了语调，“他做过我妈的生意。”
“你！你放屁！”男孩指责，“你爸才做这种生意！”
“当然了。”李指南说，“不然怎么会有我。”
他想到好玩的事情，“放学是谁来接你，是你妈妈，还是奶奶？”
李指南回忆，“有时候我会碰到她们，她们人很好，不能受骗。不如今天就把这件事告诉她们吧，走，咱们一起。”
李指南亲切地拉过男孩，男孩比他还高半个头呢，竟有些退缩。
“我不去，滚开！”
“为什么不去？”李指南嘴上说，“她们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奖励你。”
心里却截然相反，满意的想，她们要是知道了，你就完蛋了。
“你可以保护妈妈，你也是个大人了。”李指南蛊惑道，“她一开始不会高兴，她可能生气，伤心，绝望，然后跟你爸爸分开，你就可以选择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当你妈妈发现，她离开了男人没法生活的时候，你就和我一样了，你也是婊子养的。”
男孩如他所想，向李指南挥动拳头，他挨了几下，在思考要不要反击。
跟他打起来，自己赢面不大，利用伤势去刺激他的父母应该更有收益。
但他逐渐被男孩加重的拳头激起火来，他看向男孩身后，那里是高年级上课用的游泳池，波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