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绥安皱着眉头又靠住巫承煌,也许是因为那身哨兵特制的柔软面料躺起来很舒服,也许是因为这张脸很好看,也许是自己很满意巫承煌的答案……
他被电得汗水淋漓,发麻的身体在电流停止后仍不受控地微微颤抖。
然而他刚缓了一缓,疼到近乎麻木的身体又被新的痛楚覆盖。
项圈正在按编好的程序有条不紊地施以刑罚,结合收集的海量数据,将受刑人的痛苦最大化。
不知过了多久。
陶绥安蠕动着嘴唇,稍微用了一点力,整个人靠在巫承煌身上:“还有多久?”
巫承煌给他看手腕上的终端:“还有三天。”
话音刚落,陶绥安已经阖眼睡着了。
陶绥安梦到了一些过往的上学日常,在上课快迟到的时候狂奔,在下雨的时候跟舍友一起冲回宿舍,提醒告白的学妹没有系鞋带,他所生活过的繁荣纪元是如此温馨,甚至于他在梦里为它蒙上了浅米色的滤镜。
电击项圈再一次将他唤醒。
在美梦中被疼醒,陶绥安静静体会着那种强烈的落差,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已经在胸口涌动。
他痛恨这根项圈,痛恨操纵者,痛恨巫家的运行机制,痛恨这个世界。
原来这种情况下,自己可以这么愤怒。
就像是一首优美的曲子演奏到半截,然后被巨大的噪音打断,不仅厌烦,而且令人火气上涌。
他踩着点大步迈过楼梯,心脏因为快迟到导致的狂奔剧烈地跳动;
他望着阳台上那场磅礴的雨,打湿了晾晒的衣裤,将空气换新;
被告白时摸不清状况,他眼前那根尚未系好的白色鞋带。
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曾经的人生,短暂的美梦幻影就这样被电击砸碎、推落,直直地坠下去。
巫承煌慢慢地靠过来,轻轻搂着他,握着他的手:“你听,涨潮。”
陶绥安迷茫了片刻,没声音啊?
“忘了你听不见。”向导的听力的确不能和哨兵比。
图书馆里的涨潮现象变成了现实,他撑着站起来,挪了两步,开门看了一眼。
半透明的屏障被菌毯盖满,灰色的天空被尽数遮挡,电力系统运转着提供地面上微弱的光亮。
陶绥安愣了一下,指了指头顶的屏障:“要是没有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