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两日,这一日停在了岸边,要做补给。
刘如意见水手们忙忙碌碌,又立在船沿上眺望,只觉远处人头攒动,声音鼎沸,极是热闹,一时间便起了出去逛逛的心思。
只是张文茵却是晕船,这些日子呕吐难受,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
秦桑要照料孩子,自然婉拒了。
窦丞璋见秦桑不去,自然也没了出去的兴致,便打发了冯川和刘如意出去逛逛,给张文茵带些新鲜吃食回来,转眼就手里托着棋盘走了过来。
“茵儿已经歇下,你我无事,不如对弈如何?”
秦桑一见棋盘就笑了,扶额道:“我这个臭棋篓子,难为你还愿意同我下棋。”
窦丞璋也笑了:“玩闹罢了,不必拘束输赢。”说着撩开衣袍坐了下来。
对于窦丞璋而言,只要这件事是能让他们二人坐在一处一起做的,他都很乐意去尝试。
木窗外清风拂过,河面漾起层层波纹,映着璀璨日华,仿佛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金碎。河岸边有水鸟急速掠过,撒下阵阵清脆的鸟鸣声。
窗子内,秦桑托着下巴,认真看着棋盘,脑子里使劲儿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只是她棋艺实在不佳,皱着脸很是有些苦恼。
窦丞璋则看着她,目光有些失神。
她这个样子,倒跟记忆里的那些零碎影像不大一样啊……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些旧日里的记忆,那时候他尚小,娘亲坐在他的对面,温婉含笑,耐心十足地教他下棋。
窦丞璋想着,忽然就笑了。
这个女人的身上,虽然总会有些他娘的影子,让他感到温暖,亲近,但其实,这两个人的性子,爱好,还真是南辕北辙……
秦桑终于下定决心落下一子,立时喜笑颜开,说道:“该你了。”便抬起头来,就看见了对面那男人,目光凝滞中带了一些温柔,唇角翘起,微微含笑地望着她。
这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哪怕秦桑心里对他并没有存了男女之心,可被他这样的人盯着看,还是不免有些面红心跳,不自觉便垂下了眼睫,转开脸去。
“公子?”她忍不住低声唤道。
窦丞璋立时回过神来,见着秦桑的模样,一时间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然则他到底是个男子,脸皮厚些,心里乱了一瞬,便恢复如常,默了默,忽然说道:“你,你很像我的母亲。”
像他的娘亲?
忽然就想起了那些雪夜,他的那些不告而来,还有在狭窄的厨房间里,他沉默却又幽深的眸光,总是会时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
秦桑迟疑片刻,慢慢转过脸,踌躇地问道:“是相貌吗?”
窦丞璋摇摇头,笑了:“不是,是感觉。”
感觉?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