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最后，陈鸣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该死的寂静。
“没错，乔安。其实……”他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承认，“我喜欢你很久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重要的一番话，竟是在这样一个古怪的场景里说出口的。
可是倘若错过了这个机会，用玩笑，用敷衍的语气搪塞过去，陈鸣真不知道，下一次，他是否还能有这样的勇气将这些压在心底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给她。
“嗯。呃……”宋乔安掌心微微出汗，呼吸变得不自然。她的手指蜷曲着，像是想要抓住点什么头绪。
真正说出口后，陈鸣却反倒是觉得释然了。由衷而发的话，原来并不需要什么草稿、腹稿，只要随着自己的心，就能好好表达。
“我活了二十七年，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但是只有你，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会让我觉得生活没有那么无聊和闷。”
“你可能看不出来，其实我是很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遇见你之前，大部分时候，都是想到去哪儿了，就一个人背起包向着目的地出发。当然……”陈鸣轻笑，“遇见你之后，我还是一个人旅行——因为你常常不乐意挪窝——可是我一个人的时候，见到天边有意思的云，吃到好吃的小零食，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你。”
“以前我出门的时候很少拍照，觉得既然来过，体验过了，拍与不拍，都没什么所谓。可是现在，我的相册里遍布了我的足迹。一部分是已经发给你看过的，还有更多的，是担心你嫌我啰嗦没发送的。”
宋乔安的眼眶微微湿润。她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知道。”陈鸣停顿了一下，“你也是那种沉浸在小世界里的人。但这跟我过去的情况又有不同。我是因为没能遇到同行的人。你却是自己把自己给锁了起来。”
宋乔安微微抬头，眼睛向四周转着，好不让什么东西流下。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把那把钥匙交给我。如果不可以，也请你听了我的话以后，不要有任何思想上的负担。”说到这里时，他的语气中的沉重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感。仿佛真的只是向她索要一把合金制作的钥匙。
宋乔安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身旁的李婆婆，眼眶也已然湿润。
“什么钥匙不钥匙的。”李婆婆一努嘴，半带“嫌弃”地说道：“怎么比我那老头子还要磨叽。”
她一按开关，电动轮椅便向前“走”了几步，至陈鸣跟前，停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叽叽歪歪这么长时间，都打扰到老婆子我休息了。一楼有几间客房是空着的，两位随意住。房子的事儿，咱们明早再谈。”
李婆婆离开后，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下了陈鸣与宋乔安。
“不是，你这……”宋乔安有点语无伦次，陈鸣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对着她侃侃而谈，她却成了嘴笨的那一个。她皱眉，“你这说的都是真的吗？确定不是即兴演出，比如为了那啥，咳。”获得李婆婆好感值啥的。
陈鸣亦皱眉，很是委屈。
都说得这么真情实感了，这人怎么还……
“那个……”宋乔安看着陈鸣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她拍了拍嘴唇，试图补救一下，“那个，你别急！我觉得这事儿吧，他，他，他他……”
“算了。”陈鸣的目光暗了下去，强颜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听过就算了。不用往心里去。”
“晚安。乔安。”陈鸣背过身对她说道，嗓子有些喑哑。
“嗯。”她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发疼。
其实她并不是很擅长理清楚自己的感情。
比起什么喜欢，什么爱，她对痛苦，甚至对恨的感受要更为敏锐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