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都顾不上擦去嘴角沾的茶叶，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老大？”
“恩。”竹林回去之后她也想过，乌衣帮如此行事究竟是对是错，却一直未能得出答案。可就在刚刚，小哥哥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她不该把事情想得那样绝对，非善即恶。乌衣帮纵使有很多不该的地方，但他们确确实实帮到了需要帮助的人。
是以，加入乌衣帮可以，但要领着众人以正确的方式，坦坦荡荡地行善。
而这件事要合乎律法，光靠柳轻尘和林大他们的带领还难以达成。
见老四一时难以接受，花知雨宽慰他道：“放心吧，这事儿晚些我自己会去跟你们帮主说。”
“他娘娘的，老子是怕去跟帮主说吗？老子就是心烦，我想给自己发展个小弟，怎么转眼就要骑到我脖子上了？”老四终于缓过神来了，忿忿道。
看他那吃了大亏的表情，花知雨没忍住笑了：“看来你已经默认我能顺利当上老大了？”
“废话，你不是那个什么花生郡主吗？你要是以权势相逼，我们帮主又能奈何？”老四痛心捶腿：“奈何我没碰上皇家人，来个救驾。不然我也能捡个芝麻绿豆郡王当当。”
“行了先不跟你贫了。我之所以现在来找你，是想请你们帮我一起查一查大溪村和白马镇天花的事情。”花知雨把老四拉到一边，悄声说道。
“你的意思也是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一旁的萧强这会儿终于开了口。
“恩，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不说别的，就看京城周边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天花了？不管是白马镇抑或是大溪村，怎会平白无故突然开始流行？”花知雨想起当年人们都说那场风波是南楚故意引的祸事，那这次突然爆发的背后会不会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哎呀小弟……额……小花生，他娘娘的我都叫惯你小弟了。叫你老大嘛也叫不出口，我就叫你花生吧。你可真是和我们老十想到一块儿去了。”老四附在她耳边说：“老十已经偷偷到缪机杼那儿问了一圈病患了，大溪村第一个感染天花的应该是小虎子。”
“这我也知道啊，在大溪村随便找个村民也能问到吧。”
“那你知道小虎子是怎么感染上的？”老四神神叨叨起来：“他带着弟弟到村外不远处的坟地挖韭菜，挖出一件旧衣衫。而后回家没两天俩人就开始发热了。”
“那这么说是那件衣衫的原因？可一件衣衫又怎么会有天花呢？”花知雨有些不信。
“如果说他们挖的那片坟地里埋了二十几年前京城天花肆虐中死去的人呢？”这时萧强在一旁淡淡开口。
这回答着实出乎花知雨意料。二十多年前……
“事情就是这样了。李太医，所以天花真的能附在一件衣服上二十多年吗？”花知雨回了粮仓把萧强发现的事跟洛栯细细说了一遍，而后他便将李太医叫了过来。
“这……这下官不敢断言。也从未有人敢冒此般风险测试呀。”掩埋在地二十多年，真的还能又传染起天花吗？如果是真的，那天花这一毛病可真是要尽人命啊。
“那也就是说有这个可能？”花知雨此刻只觉得无限唏嘘。按说天花过后，病人的衣物用具都该一把火烧掉的，没想到就是有这么一件漏网之鱼，又害得那么多人游走在生死边缘。
“小哥哥，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原因，那要做的也就是阻止天花的继续传播了。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我和刘唐还有乌衣帮的老十绝对安全，由我们帮着太医他们一起在村里消扫、照顾病患、安置其他村民。”
“嗯。”洛栯也不逞强，此间事宜确要尽快了结才好。
花知雨到缪机杼处时，正巧看见李云柔在为婷儿煎药。不过短短两日未见，她仿佛苍老了十数岁，原本一双明眸此刻暗淡无光。见花知雨过去，她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婷儿这两日如何？实在是抱歉之至，我这些日子脱不开身。”见李云柔难免有些恍惚，花知雨拿起灶上一块抹布，包了药罐盖子打开看看。
“还是老样子，不过身上的水泡愈发大了。”李云柔满面愁容，说话声也很细微。“哦对了，不知外人将香囊交与你之时可有说过几时回来？”她长叹一口气，再开口时已忍不住泪眼婆娑：“如今婷儿这样，我实在是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