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很好,银白的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冰冷的霜。
秦淮夜里潜入祁府中时,很罕见的没有在院子中看到祁修的身影,屋子里也灭了灯,他约莫了下时辰,只当祁修是和家里人一道用膳去了。
也该去的,毕竟祁尚书刚刚经历了那种事情,该是要压压惊。
院子里没有长青守着,所以秦淮这次没走窗户,直接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药香气,这使得秦淮心下一松,没来由的觉得自在起来,屋中也是黑乎乎的,他过了一道纱幔,脚步一顿,没忍住笑了一声出来。
原来是早早歇下了……
秦淮轻了脚步,他缓慢又小心的行至床前,然后蹲了下来。
“哥哥……”
他轻声喊,目光温柔又贪婪,见祁修仍旧是呼吸平缓,便生出几分趣味来。
指尖从额头往下,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眉眼,睡梦中的人似有所感,刚一皱眉,便被指尖轻轻的按平下来。
“哥哥……”
秦淮又喊了一声,夹杂着叹息,似是累极。
“我应该是个很恶劣的人……”
他轻声说着,说到这里还笑了一下。
“如今赵府被抄家,他们个个都觉得我定是痛快极了……”
亲手拉仇人下高台,亲手送仇人去问斩……
仇人……
他的确该是个很恶劣的人……
“我不曾见过母妃,更不曾见过外祖他们,只从幼时记事起,他们便告诉我说要报仇,要为方家正名,为外祖沉冤昭雪……”
他该如他们所说那般满腔恨意的,可秦淮发现,他竟是毫无感觉……
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什么,秦淮将手探到被中,等握到祁修时才满足的喟叹了声。
“阿修……”
阿修,阿修……
他将脸埋在被子中,连祁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都没有抬头。
祁修醒的也很懵,睡梦中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给包裹住了,热乎乎的,热的他都觉得有些烫了,这才从梦中缓缓苏醒。
床前蹲了一人,冷不丁的还吓了祁修一跳,他愣了愣,等意识恢复清明,看清楚眼前的是谁时才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