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楼下有人叫自己,张皓从思绪中回神,他合上相册从楼上下来,就见程衍坐在院内的木架下看天。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休闲衬衫,身形偏瘦,坐在那里的背影很乖,让张皓突然想到一个人。

    “不好意思啊。”张皓倒了杯水拿过去,“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这倒是句人话,程衍笑笑接过水杯,“不会。”

    “我就是想不通。”也许是压抑了太久,又或许是程衍在某些时候真的很像那个人,张皓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我承认自己小时候有些混账,也说了很多不着调的话,可我爸妈对他没坏心的。”

    “尤其是我爸,更是把他当亲生儿子疼,我小时候为这事还没少闹,可等到大一点就不会了……”张皓叹了口气,“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他这人就是块石头,捂不热的。”

    这是张家的家务事,程衍也没什么评判的资格,只是认真扮演好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所幸张皓也不需要什么回应,他顾自说着,又有些难过,“其实我很崇拜他的,他年纪轻轻又那么有本事,高考的时候是市里的状元,我还偷偷去看过他,后来我跟别人说那个高考状元是我哥,班里的同学都不信,还笑话我。”

    “那时候我特别希望他能出现带着我在学校里转一圈,让别人都知道,我的哥哥是高考状元。可他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里了,爸妈打电话也不接,去学校找他也不愿意见。”张皓回忆了一下说,“上次回来都是好几年前了吧,还是为了迁户口,亏我爸还在市里给他买了套房,只写了他的名字。”

    程衍听着张皓的抱怨,只觉得事情太不对劲了,要真像张皓说的那样,张青友和秦莉为什么掏心掏肺的对裴淮好,甚至还给他买了套房,就因为裴淮是自己大哥的养子?这也太不现实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故作惊讶道,“还买了套房?现在N市的房价可不便宜。”

    “也还好吧。”张皓语气里有些小骄傲,“主要是我妈有远见,十几年前做生意赚了笔钱,就投资了房产,那会儿房价也没炒到现在那么高,也是把握住了机遇,市里几套房,收收房租就行,不用那么辛苦。”

    感情还是个房二代,程衍问,“那怎么不住到城里去?”

    “他们住不惯楼房,说是没有村里自在,而且村里也凉快啊。”张皓看着自家院子,“我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是挺好。”程衍在桌上撑着脑袋,上下两只眼皮开始打架。

    “困了?”张皓侧头看他一眼,“去睡一会儿吧,他们聊完我叫你。”

    “啊?”程衍是真的有些犯困,要不是张皓叫他他能趴在桌上睡着了。

    “走吧。”张皓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有些好笑,把人从凳子上拉了起来,“楼上有客房,他们吵不到你。”

    ……

    在张皓带程衍上楼的时候,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宜城警局档案室里灯火通明。

    夏宸看着满屋子的档案有些头疼,“早推行无纸化办公该多好,再不济也该把档案室好好整理一下吧。”

    他旁边跟着个年轻的女警员,闻言说,“我们这边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你是没去看过,那些分局更差。”

    “行吧。”夏宸撸了一把额前的头发,指着最后面一排的架子说,“这些年的儿童失踪案都在这里吧?”

    女警员过去看了看,说对,“就是这些了。”

    夏宸在架子旁看了一会儿,抽出一本翻开,陈旧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他甚至看到夹缝中有一只小虫子匆匆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