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山曾终年被雪覆盖,旧时便是饮山中雪水都能使人存活,可是经年累月下来,如今的太白山早已是"雪无存"了,褚楚止不住的在心中扼腕叹息。

    招降之后他命陵军旧部假意解散,隐匿在这太白山中,由宋黎管辖。

    "鸣笙哥哥,如今宋黎、柴涟二人皆不在,我们擅自闯入军中,恐怕会被将士们误会……"褚楚有些担忧。

    "小姜儿如何面对自己的兵士都开始畏畏缩缩了。"夏翳朝他笑说。

    "我又不是顶/着陶姜的身子,若我真顶/着陶姜的身子,他们大概更要害怕了……"褚楚解释。

    知道他担忧,夏翳揉了揉褚楚的脑袋,小少年比从前的大将军更好欺负,他咳了一声,"他们怎么会害怕呢,你是他们的将军啊,别担心了,你看这是什么~"他从衣袖里提出一物来。

    褚楚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道:"这是……我的铭佩!"

    "林阳如何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褚楚揶揄问。

    夏翳无奈,这人总是分得太清,"你别怪罪,是因为柴涟和宋黎都知道你我关系有多亲近,你离世的那些天,他俩很多事情都是寻我商议才决定的。"

    褚楚笑笑,攥紧了手心里的铭佩,同夏翳说:"有了这个,倒是不愁了。"

    "就算没有这个也不用愁,那阵子我常来你营中,将士们大多认识我,只是以防万一我才要了来,还不都是为了你着想,难道你以为我真想占为己有,我一介商贾要这东西何用?"夏翳道。

    他拉住少年的手,熟门熟路的把他往军营的方向带,仿佛他才是军营的主人似的,褚楚才是那个外人。

    太白山中的陵营褚楚没去过,也没有具体了解过方位,唯独这个地方倒是他选的,二人往山的深处行了老远,过了一处洞穴后才算到了营中。

    除了柴涟、宋黎,下头的兵士也有小兵头带着,日夜练兵倒是没有丢下,褚楚满意的点头。

    将士们果不其然如夏翳所说,与他相识,倒也没有出现褚楚担心的那些诸如:不放他们进营、因不识把他二人拘起来的事情。

    原本秘密练兵是极为秘密的事情,而将士们虽已认出了褚楚是当初那位同顾斋一道而来之人,可不知为何就是对他生不出怒意来,或许是相比起这样弱不禁风的病大人,显然顾斋才是那个最为忌惮之人,如今顾斋没有同他前来,而柴涟、夏翳都对此人亲厚,能够领着他来营,加之那层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们便渐渐放下了那层戒备。

    "宋将军、柴将军近来都在外为救济流民的事情忙碌,一时无暇看顾军营,你们在山中也不可懈怠啊。"夏翳看出褚楚的欲言又止,从褚楚手里接过那枚铭佩,既然小姜儿不方便出面说这些话,那他便替他说。

    "夏公子请转告两位将军,我们时时刻刻都不曾懈怠。"有兵头答到。

    "那你们粮食的问题如何,军中是否还有余粮?"褚楚忍不住问,他想既然外头是那样的情形,而陵军营处在山中,更为闭塞,虽说营中兵士经川陵之战已不剩下多少,但总还是颇有几张嘴要吃饭喝水的。

    "这位小公子不必忧心,夏公子一直照顾着我们,粮食、马草、清水……夏公子每月都会给我们送来足够的分量。"兵头对夏翳很是感激,感激他对他们的照拂,更感激他仍然念着他们已故将军的情谊。

    褚楚有些诧异的望向夏翳,鸣笙哥哥竟然背着他一直照拂着他的陵军营吗?

    是他想的简单了,以为命宋黎在这太白山里负责训练兵士就足够,的确,当年吃食上再如何都不会短缺到如此,却忘了只是靠着陵王室最后的那点力量在强撑。

    褚楚向夏翳投去感激的目光,先前他还怀疑他,太不应该了,鸣笙哥哥委实一直是待他好的。

    夏翳也冲他温和的笑,意思好像是说不用同他那么客气。

    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粮荒,不过鸣笙哥哥带来的粮已经足够对付一阵子,而军营这边暂时也不用操心,若是可能,便让宋黎在那些流民里选一些合适的,把他们带进军营来,就像他儿时一样,在军营里有一口饭吃,再不济,放到火头兵里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