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噩噩后,褚楚终于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强装镇定的让旺喜拿来牌子去醉仙居打包一些吃食回来,还叮嘱他拿着叶令去一趟夏记。

    当天夜里有人潜入将军府邸,悄悄的摸进了他的小院中,这便是他和夏翳一早就商量过的,不论最终兵符是否得手,都约定好一同离开上京。

    褚楚只收拾了个很小的包袱,里面除了一根狐首簪和那狐狸命锁,什么也没有带走,他留了一封信与那和离书一同放在书案上,希望顾斋在他走后不要为难一直服侍在他身边的昼芸和旺喜,也希望顾斋能看在他们之间这份情谊上留下"绛绛",别把它丢到军营里去充当伙食。

    那人摘下面巾来,是夏翳亲自而来,他一把搂起褚楚,几个轻功飞掠了出将军府,没多久便直接上了那天字包间。

    "鸣笙哥哥,这么多年不见,你武功竟然这么好了。"褚楚不由的夸赞了一句。

    "是啊,四处行走,不学一点防身,怎么行。"

    两人换了一身行装,扮作远行的茶商,天刚刚亮之时就带上干粮、货物等,驾着马车如同夏记往常的货商一般赶着马车出城。

    褚楚坐在那马车上回头向那"上京城"三个大字而望,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回此处了。

    "怎么了,你舍不得了?"

    "小姜儿是舍不得这上京城的繁华,还是舍不得这上京城中的人?"夏翳打趣儿的道,心里面却愤恨,他不瞎,自然看得到褚楚眼眶里的湿润雾气。

    "只是舍不得醉仙居里那些个好吃的……"褚楚忙解释着。

    "好说,到时候我带你去海国,海国有丰富的海产,你没吃过的,新鲜的鱼、虾、贝类,你一定喜欢。"夏翳安慰道。

    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算慢,车轮滚滚,褚楚靠在装着满满茶叶的包裹上,在日光中闭上了眼睛。

    明明他已经远离了,明明他可以不再以褚楚的身份而活了,为什么心里还似未曾解脱,难道不应当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吗?[1]

    婆娑的树叶阴影洒在正阖眸的白衣少年身上,美极了!

    夏翳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如果说曾经在上京城的褚楚还一举一动有所保留,刻意伪装,此刻的褚楚便肆意潇洒,一种与他这小少年不相符合的气质浮现在他身上,竟也没有那么违和。

    他的小姜儿就是小姜儿,不管外在是何种模样,都是这么独特。

    他终于又把他寻了回来。

    在迷朦的睡梦之中,褚楚似乎有所感觉,耳朵动了动,然后惊醒过来,夏翳有些诧异他只是睡了一小会儿。

    "怎么了?"

    褚楚朝四周望了望,"我们离开上京多远了,我睡了多久?"

    夏翳道:"你没有睡太久,也就过了一个城吧。"

    褚楚心中一紧,"不好,顾斋该是带兵追过来了,不会有错的,虽然换过了身子,但这听声的技巧没丢,我和他敌对了五年,他带的人脚力、蹄声我都认得。"

    褚楚扯过那马车的缰绳,扬鞭拍马,"快走!"

    "你们谁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