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

    或许他是想同他一同商量关于劝降陵国的事?

    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别和他把关系闹僵。

    这辆马车属实宽敞,容下七八个人都没有问题,车上铺着柔柔的几层软垫,不似去劝降,更像郊游。

    褚楚清了清嗓,说了句“将军请进。”车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一时间顾斋也没想到马车内居然有这么多人,愣怔了许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斋看了最里间的褚楚一眼,道:“咳咳,小公子好大的阵仗。”

    褚楚一怔,反应过来,也不肯答他,只对车内的四人道:“外面风大,你们给顾将军也挪个软垫。”

    车内寂静无声,无一人开口说话,鹭箬似是想说什么,被褚楚警告了一眼后也不敢瞎动嘴,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能瞧出如今马车内的氛围很不自然。

    褚楚支起窗户,撑着脑袋假装欣赏车外的景致,渐渐的把心思转移了,他发现,越往北走,明显水草不比之前丰茂,或许对于陵国来说,衰败真的就是天意。

    可他偏要逆天而行,将计就计假意招降只是其一,目的是保全,更要做的是借此置之死地而后生。

    褚楚的脸上笼满了阴翳,“一统天下”看在褚楚眼里尽是杀孽与罪过,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你争我夺呢?可怜那么多普通人在国与国的战争中遭受磨难,不知为何人肆虐的野心买单。

    顾斋的内心还在因自己的“鲁莽”而懊悔不已,可恨自己非要放着好好的马不骑,忝着脸来蹭车,莫非是那小公子在几块桂花糖糕里给他下了药,真迷了心了?

    而且为什么马车上会有这么多人,还是这么多“男人”……

    醉梦欢更迭局上发生的事他有所耳闻,他打量了一下四位男子,无一例外都是面容姣好,任哪一个放在人群里都极为出众,不免联想到了翁鹤轩那番关于褚楚的“好男论”。

    褚楚没有同他言明四人,这让顾斋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马车沿着羊肠官道一路向北,自郁郁葱葱的林间行至低矮灌木,不日便到汾景。

    他们这一行沿途都没计划停留,只将同边城和上京城等距的汾景城作为中转暂时歇脚,待得休整好,继续启程。

    其实如若是顾斋一人带队可能都不会停留了,只肖快马加鞭不日就能到达边境。

    可郡主府的小公子是个“病秧子”,这一行越往北,气温越寒冷,皇帝怕小公子身子骨受不住,特地交代顾斋一定要在途中休整好了再赶路,大将军也不得抗命。

    汾景是隶属于川国一座小城,和其他城池一样,也有城守,有专门的官驿供办差的人歇脚、补给。

    这汾景城守乃是顾斋好友翁鹤轩母家一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叫做蓟安民的,翁鹤轩老早遣了书信同他打过了招呼。

    得知了消息的蓟安民早早的派人等在了南城门外,如今正值战事关键期,皇帝很是关注这一趟招降,可不敢怠慢大将军。

    只是汾景离上京城颇有距离,蓟安民只知道这次是大将军顾斋和一位新任命的招降官受命前往招降,其他一概不知。

    顾斋的名头在川国显赫,但褚楚却不是,这位城守事先没有从翁鹤轩的书信中得知招降官乃郡主之子,两相对比,心里那杆称霎时倾倒,自认知道如何对待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