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玄幻>穿越之人生如棋 > 第72章 再游竹林
    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周围的景色慢慢变得雅致起来,在婆娑的竹影下,就连灼热的日光也变得温婉起来。

    云姝望着漫山遍野的翠色,突然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二次与自己一起逛竹林了,第一次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有所隐瞒和欺骗,自己的心防在他的心计面前溃不成军,不知这一次他又想设什么局?

    楚忆风放缓了脚步,也不回头,只随手折了一只竹叶,拿在手中把玩着,漫不经心的轻笑道:“对我如此戒备?”

    云姝不由自主的轻呼出声,忍不住腹诽道:“背对着人也能施展读心术吗?这人莫不是妖孽?”表面上却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故作大方的承认,笑道:“盟主城府高深莫测,谈笑间即可轻易算计人心,云姝怎敢怠慢!”

    楚忆风轻叹一声,转而笑道:“你养气的功夫还不到家,一呼一吸之间难免泄露出些许思绪来。”

    云姝恍然大悟,笑道:“多谢盟主为我解惑。”又问道:“不知道盟主此次前来有何吩咐?”

    楚忆风浅笑安然的神情微微一滞,眸光有些晦暗不明的闪了闪,才不动声色的说道:“没有,只是想来看看你。”

    云姝神情剧震,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自嘲苦笑——我信你个鬼!

    她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尽量用简洁不带感情的语言再次郑重问道:“当日的三个问题都已经有了答案,我手中的芳华教圣女信物来自我娘,北冥神功想必也是跟着她学过一些,那副画像是祁剑蝶所画,祁剑蝶的身份也即将大白,不知盟主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楚忆风眸光微黯,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终是没有多言,只怅然轻叹道:“我们之间就只有利益关系吗?”

    见他又露出这副堪称我见犹怜的姿态,云姝心中警铃大作,然而想起他刚才说自己心绪起伏时气息不稳的话,还是刻意放缓了气息,歉然道:“还有你对我的不罪之恩和我对你的亏欠吧。”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苦涩一笑,又几不可闻的轻声叹道:“等到祁剑蝶的身份真相大白之时,身为他的女儿,恐怕我的罪过还会更加深重吧,只盼不是万死难赎的大罪。”

    楚忆风诧然看了她一眼,心中惊讶于她的敏锐,神色间却愈发苦涩,沉默良久才自嘲一笑,转而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帮我?真的只是因为那天对我突如其来的同情和愧疚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的这般直白,云姝一时语塞——是啊,真的只是因为被他彷徨无助的感情裹挟时那一刻的动摇吗?那为何事后想起时对当时的选择却并无多少悔意呢?

    楚忆风见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神色稍霁,又问道:“如果云鹤真的是我的故人,且有负于我,你准备如何面对他?”

    云姝闻言不由愣住了,是啊,他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而他身份的暴露也源于顾念与自己的父女亲情,自己真的能做到对他的命运无动于衷吗?

    ——脑海中再次清晰的浮现出知道真相那晚的梦境,梦中长剑透胸而过的痛感几乎让她窒息,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那也是自己清醒时会做的选择,即便是云鹤将自己推入了这两难之地,自己也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坐视他赴死。

    ——说自己矫情也好懵懂也罢,他总是自己在这个时空中唯一的血缘至亲,自己不是冷血的政客,如何能做到对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左右是自己占了他女儿的身体重活了这一世,亲身体验了一把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别样生活,至此已然是赚了,大不了就为了他父债女偿,替原主偿还了他的生身之情也就是了。

    楚忆风看她沉思良久居然露出了一副舍生取义、视死如归的神情,眸光中不由更添了几分郁色,黯然问道:“我就那么让你没有信心?”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可以依靠他一样,云姝听了突然就想起洛轻尘在遗书中的殷殷嘱托“切记不要向娘亲一样,把一生的荣宠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免有些莫名尴尬,低声道:“他既然是我的亲生父亲,就该是我的责任,即便我没有能力护他周全,也可替他父债女还,只求能换他余生安稳。”

    楚忆风心中无端涌现出一股烦躁的情绪,略显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就为了他人的几句闲言?可是你可知道,有一种罪过的后果是株连九族,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会放过,你又如何为他父债女偿?”

    云姝正沉浸在自以为的悲壮之中几乎感动了自己的,冷不防听到他这略带责备的问话,一时有些愣怔,略一思索目光就是一跳——他为何会有此一说,自己当然知道株连九族,可那种后果一般都是事涉皇族的大罪,难道云鹤居然曾经疯狂的行过谋逆之举吗?

    她张了张口,想要问问楚忆风是不是又查到了什么,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这脑补吓的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来了。

    楚忆风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情绪失控?他甚至直到此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放着蜀王府好好的午宴不用、巴巴的跑来跟她逛竹林这一举动本身就透着莫名的诡异。他微微蹙眉,一时也理不清这纷至沓来的奇怪思绪从何而生,便只肃着脸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