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都市>臣等奉旨成婚 > 第一章 逃婚之始
    月上中天,将军府前院除了各处门房及角门守卫处,已是一片静谧。鹿鸣院里头,也只有茶水间里亮着炉光,小厮石头缩在炉子旁,头一点一点,瞌睡正香。

    褚楼背着行囊,小心翼翼从门缝里溜出来,鬼鬼祟祟做贼一般。房门前几日才叫上过油,开合得溜光水滑,一丝声响也无,倒便宜了他。

    他穿一身深蓝色的细布袍子,还特地蒙了面,一出来就融入了夜色里。院里一角有一株百余年的古木,枝繁叶茂,直搭院墙,而院墙外是个巷子死角,隔着巷子就是刘阁老家的花园,故而也无人看守。只要他顺利翻两道墙,就能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家门。

    这厮叉腰站在树底下,不免有些得意。

    黑暗里也没见这厮怎么动作,人就已经窜上了树,如一道青烟瞬间掠过了高耸的墙头,那头也未曾听见落地的声响。

    褚楼双脚落定在黑黢黢的巷子里,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巴。前院儿都是老爷们儿,就是脏,这墙头上也不知道多久没清扫过了,刚他还压死了一丫嫩苗,罪过罪过。

    他探头往巷子另一头看,往前五六百步便是一处角门。那角门别看不起眼,外头轮班都是他爹的亲卫,点子硬,根本不吃别人的好处,包括他这个亲儿子。

    他满脸凝重地又慢吞吞把脑袋缩回去,从怀里掏出一粒小石子儿,顺手就往刘阁老家花园子里丢,连丢两下没动静,怕惊动人,只能等着,好半天那头才传来一阵细弱的猫叫。

    褚楼顿时精神一振,往手心“呸”地唾了一下,搓了搓,就跟猫一样爬上了墙,翻进了人家的花园。

    “你小子迟了得有两刻钟!我可被蚊子给咬成猪头啦!”一鬼祟人影儿蹲在墙根边,看见褚楼就骂。

    “小点声儿!”褚楼吓得脚下差点打滑,一站稳忙捂住对方的嘴巴。他爹那些手下跟长了顺风耳一样,何况半夜这么安静,没见他都不敢多扔一颗石子儿。

    两崽子战战兢兢地挨在墙根边上等了片刻,见外头巷子没什么声响,这才松了一口气。

    鬼祟人儿,就是褚楼的死党,刘阁老的孙子,刘景钰。

    刘景钰搭着褚楼的肩膀,带着他往自个儿院子里走,两人压着声音嘀嘀咕咕。

    “你真要离家出走啊?”他不敢相信地看自个儿发小,“明儿叫你老子发现,还不八百骑兵抓你回来,再揍烂你的屁股?”

    褚楼翻了个白眼,半晌嘟囔道:“我在我爹书房留了书的,这趟不过是去给我师父过个寿罢了,正儿八经的事,怎么能叫离家出走?”

    刘景钰嘴角一抽:“你那是趁你爹不在偷摸留书,糊弄谁去!”

    两人勾勾搭搭歪歪斜斜晃进一处院子。两个大丫头打扮的婢女迎了出来,大半夜的,对俩人的鬼祟勾当也面不改色。

    “楼小爷好。”

    “姐、姐姐们好啊。”褚楼拍开刘景钰的手,尴尬地站在那里傻笑。

    “粉菡,你去给咱弄点吃的来,”刘景钰倒是无比自在,“青黛,你跟其他人可说过了?千万管住了嘴巴,莫叫老太爷发现了。”

    绿衣服的丫头翻了个白眼,嗔道:“这还用哥儿说吗?您二位只管进屋歇着去,明儿一大早,奴婢保管楼小爷安安稳稳地出府。”

    折腾了大半时辰,褚楼确实也累了。他跟着刘景钰进了东厢,将行囊一丢,便往临窗炕上一躺。

    “哎,还是你这里舒服!”

    “那可不,”刘景钰殷勤地坐在炕沿上给他捏了捏胳膊,“楼哥儿,你还没跟我细说到底怎么回事呢,怎么好端端要离家出走?难不成真是为了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