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玄幻>沉入月之海[娱乐圈] > 三秋 人家想见你嘛
    解散后,七个人的名字前缀不再冠以团名,就如毕业季之后踏入社会的学生,各奔东西,虽然说不上再无瓜葛,但也大差不差,彼此之间只存在一层名为前队友的疏离关系,加上公司需要尽快让她们摆脱团体形象的影响,所以解散后的前几个月,七个人的行程几乎不存在重叠,公开碰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现代通讯手段发达,这样的切割倒也不至于影响她们原本的交情,见不上面,照样可以在网上聊得热火朝天,这样不近不远的关系对普通朋友来说或许刚刚好,但对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却远远不够,尤其是像蔡书虞那样粘人的。

    离别前那晚的甜蜜仅仅安抚了她不到一个礼拜,之后,她便陷入了名为相思的煎熬。

    这是她第一次和恋人相隔两地,以前那些男朋友多是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可以整天绕着她打转,就算她去拍戏,他们也能在剧组附近住下,丝毫不会因工作而影响私下的相处。

    但乔以越不一样,她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业,自然不可能抛下一切整天陪着她。蔡书虞倒是不至于连这些都不明白,对于离别,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纵然解散前设想过千百回,当这样的日子真正来临时,她还是难免生出几分无措,切实体会到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怎样的感受。

    以前也不是没有久别过,在团期间,她们甚至有过两个月没见面也不联系的记录,不过那时候她们差不多处于绝交状态,见不到反而是眼不见为净。交往之后,就再也没有遇上过那么漫长的空白期。而在解散前那一个多月,两人索性住到了一起,每天你侬我侬好不惬意,这会儿乔以越回了北京,之前朝夕相对的人突然没了影,她的心便也似缺了一块,尤其是起床时,听不见乔以越的温言软语,她便不由得觉得这一天都有些索然无味,好长一段时间都有些恹恹的。

    尤其是去北京的计划被意外打断后,她心里的烦闷一下被推到顶峰,头顶几乎都要飘出几朵乌云来。

    本来演唱会一结束她就要进组,但剧组不巧在审批流程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开机不得不往后延了半个月,她就盘算着趁这功夫去北京一趟,谁知赶上韩璐墙倒众人推,卷进了阴阳合同风波,曾经由她经手的电视剧合同都要接受调查。蔡书虞在团期间主演了Kiwi平□□家出品的两部剧,合同由星云全权负责,自是很难立刻撇清关系,又因为她目前发展势头一片大好,是很多人的眼中钉,便首当其冲陷入了舆论漩涡。

    身处风尖浪口,但凡现身就会遭受诸多非议,要是舆情严重,连新剧都要受影响,那几天Kevin忙得焦头烂额,一面对外公关一面安抚剧组,哪里还会让蔡书虞乱跑,恨不得关她禁闭,于是这北京自然是去不成了。

    气得蔡书虞骂了韩璐十多天,一口一个老妖婆,和乔以越视频通话时都不肯消停,嘴撅得能挂油瓶,还非得拉着乔以越陪她一起骂,如果乔以越稍微露出一点为难,她就会振振有词质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怎么会嘛……没错,你说得都对。”乔以越看着屏幕里蔡书虞鼓成包子的脸,默默咽下讲理的冲动,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干笑。

    韩璐多年来一直在Kiwi身居要职,这时被清算,影响挺大的,她们那个团所有人都无法置身事外,区别只有程度轻重不同。像吴恺元、蔡书虞和彭诗怡那样获利于公司资源倾斜或者人气高的成员受到的影响就比较大,而像她这样一度遭排挤、屡屡被边缘化的人,这时候倒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加上翁品言审合同一向仔细谨慎,所以这场风波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反而帮了她一把。

    她之前决定演唱会一结束就通过司法途径追究吴恺元窃听的事,起初翁品言还担心这般不讲情面会惹来吴恺元那些合作方的不满,毕竟这个圈子一向唯利是图,赚钱才是头等大事,哪会管什么是非对错,就算乔以越的做法合情合理,也会被当成无事生非,严重了还可能令一些潜在的合作对象把她列入黑名单,毕竟比起正确与否,他们更看重稳定和可控。

    如今吴恺元正因为韩璐的缘故步履维艰,玖圣被Kiwi收购后,韩璐就是法人,她东窗事发,玖圣登时危如累卵,合作方见势不妙早就抽身了,这么一来,乔以越想对付吴恺元,一时间也碍不了谁的眼。

    只是即便如此,进展还是障碍重重,玖圣那边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两年来他们在吴恺元身上下了血本,这时到处疏通关系,不惜一切代价想保住她,翁品言再三告诫乔以越不要操之过急,免得对方狗急跳墙,最后闹得两败俱伤,她便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

    其实翁品言想让她直接收手,觉得这样得不偿失,韩璐大势已去,吴恺元就算能留在娱乐圈继续活动,以后也成不了威胁。乔以越却不肯,她第一次在翁品言面前暴露出了固执如石头的那面,她对翁品言说:“她不该做这样的事,既然做了,就该付出代价。”

    “难道你是为了给蔡小姐出一口气?”翁品言还是不太理解。

    乔以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可能有一点吧,但这也是我想做的,我是想给自己出一口气。”

    少年时的她受到了无数不公正,却无能为力,只能忍气吞声,日复一日地逼迫自己忘掉那些噩梦,现在她终于有能力捍卫自己了,那她就要做对的事,她不要什么好处,就算吃点亏也无所谓,她只想要讨回一个公道。

    ——为现在的自己,也为过去的自己。

    司法流程缓慢冗长,虽然乔以越全权委托杜朝琛处理,但一些重要文件还需要自己审阅,她第一次接触,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什么都不懂,看得尤其费力,平日里还有其他工作,一时间可以说是忙得晕头转向。

    那段日子里,每天睡前和蔡书虞聊天大抵是她唯一能放松的时候,所以即便蔡书虞的无理取闹时常让她一个头两个大,过后她还是能戳着屏幕上蔡书虞的脸笑出来。

    只可惜近来蔡书虞的日子不大好过,她在轻松之余心里始终悬着一层担心,就算笑的时候眉宇间也藏着几分压抑。

    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该多好啊,她瞥了眼蔡书虞满脸写着“我很不开心”的神情,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继而又想到自己眼前的烂摊子,心情不由得更低落了。

    “昨天我想逛街散散心,Kevin都不准,真的好过分哦……”她晃神时,蔡书虞仍在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注意到她很久没做声了,便重重拍了两下麦克风,表情愈发不满起来,“小越,小越,你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