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方里却不以为然，顺着他扭过头的方向小声道：“李大人你说，这样重要的场合皇上怎么不来为五殿下祈福呢？”
李季瞅了他一眼，并不接他的话茬，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就是说啊，别看现在乌兹斑斓的，耗子走夜路走的太多眼珠子迟早也是要被打掉出眼眶的对吧？尤大人。”
淤青的眼皮一抽一抽还在隐隐作痛，尤方里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两人身在咫尺剑拔弩张，心隔在千里之外各自安营扎寨。
号角长鸣三遍，身着黑色官服的廖晏白终于走了出来。
江绒刚刚偷偷抬起头还没看到廖晏白走过来的身影就被身旁的仁堂开一掌按了下去。
仁堂开小声道：“江兄现在不可以直视殿上，快趴好，还没到可以起身的时候。”
江绒低下头继续跪着，心里有些焦急。
手里摸着锦袋里的东西，是一定要今天日落之前交给廖晏白的。
贺文溪离得太远，身边又是廖晏景，偷偷过去是不可能的了，眼下只能等到祈礼结束。
梁盛甩了甩手里的浮尘，身后的几名禁卫军，分别捧着又前后分作两排走了出来站在廖晏白的对面。
梁盛仰起头捏着极细的嗓音道：“五皇子廖晏白今日受皇恩，赐战甲，跪——”
不过这声跪，可不是让廖晏白跪，是让文武百官行跪磕之礼。
所有的战争从来不是哪个人为了自己而战，都是为了稳定朝廷，镇平边关战乱，为了黎明百姓而战。
一旦开战就注定有人牺牲。这一拜，是代天下百姓而拜，拜的是祈求英雄凯旋归来。
梁盛的声音刚落，下面所有众臣，太监和禁卫军都弯下腰头磕青砖，四面齐声：“五殿下旗开得胜，安定边关，凯旋而归！”
众臣声音落下，继续保持着磕头的姿势，梁盛继续道：“五皇子廖晏白拜礼，受恩接甲。”
廖晏白微微弯腰，拱手作礼。
梁盛身后又走上前四名禁卫军，先是脱掉廖晏白原本穿着的黑色官服，接着逐一拿起玄银色的盔甲给廖晏白穿戴上。
一轮红日悬挂他的身后，手里的长剑垂着的红缨穗和银盔上的红缨穗映着朝阳的光越发鲜红似血。
廖晏景看着廖晏白一身银色的盔甲站在那里，转头看向贺文溪问：“如果有一天本宫也去了战场，国师大人也会为本宫道运吉凶和祈福吗？”
贺文溪直视前方，并未转头。
良久，苍白的嘴唇微启，声音细微，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回答他：“自然，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廖晏景笑了笑，这不是他想要的那句话，可却是又无可挑剔的答案。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冷漠，视线又放在廖晏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