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只到市里,做大巴到县城,再换县城的车到镇上,镇上后换了三轮车,到澧水村的时候下午三点多,正是太阳晒人的时候,葛桑桑戴着帽子,整个人恹恹的,坐车太久人很不舒服。

    一群光着膀子打着光脚的半大孩子从河边过来,嘻嘻哈哈的,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好奇的停下来看。村里很少来外地人,一般来了不仅小孩子好奇,大人们同样好奇。

    几个皮肤黝黑的妇人往他们这边走来,热情的问话,说了几句后,有人一拍巴掌,“这不是小景那孩子吗?咋回来了,不是被人接走过好日子了吗?这是被赶回来了?”

    “什么赶回来,不会说话就别说。”葛桑桑听到这话强打精神,从时景身后冒出头来,掀开帽子,不悦的看着几人妇人。

    妇人们这才注意到葛桑桑,白白净净的,长手长脚,要屁股有屁股,要胸有胸,唯一不足就是瘦了点,柔柔弱弱的,应该干不了活。

    葛桑桑不耐烦,催促道:“你家在哪,我们快回去吧,晒死了。”

    时景拿着大包小包,还得顾着葛桑桑,没有和村里人多说话,带着她回家。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

    “那是美秋家的小景?咋回来了,还没去几个月呢,他旁边的姑娘是谁,看起来挺秀气。”

    “谁知道呢,那女娃子应该是他对象,娇气得很,晒个太阳都喊累,没啥大出息。”

    时家是砖房子,围了个院子,墙上长满了草,院门上的大锁生了铁锈。

    院子里草有半人高,葛桑桑抬脚准备进去被时景拉住了,他找了根棍子,对着挡路的草敲打,一边解释:“草里可能有蛇,我这样敲打会跑,你等一下,我先把路弄出来。”

    好在她旁边有一颗桂花树,索性坐在行李箱上等着,撑着下巴晕晕欲睡,旁边有很多人打量她也不想管,任由他们去了。

    时景从家里找了弯刀,弄出一条路出来,这才让她进去。

    家里柜子里有被子,时景利索的铺好床,让她先睡一觉。葛桑桑确实太累了,一点精神都没有,粘上床就睡着了。

    等睡醒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正是吃饭时间,闻到香味她肚子咕噜噜叫,出了门,才发现院子里被收拾了,草全部没了,光秃秃的,亮堂很多。

    灶房有动静,葛桑桑跑过去一看,发现时景戴着围兜忙前忙后,“你会做饭?”

    时景冲着她一笑,拿了小马扎,把她按在灶前,“你帮我添柴。”

    葛桑桑坐在小马扎上,看着他忙活,家常豆腐,醋溜豆芽,青椒炒肉,茶叶汤,简单的菜摆上桌后,她口水差点流出来了,太香了。

    菜炒的好吃就算了,灶锅煮的饭更香,特别是锅巴,香香脆脆的,吃完饭后拿着一块当零食,越嚼越香。

    时景的母亲时美秋埋在半山腰,山下是一条小河,按照老家这边的规矩,惨死病死的都要埋在河边的山上,这样才不会影响风水。

    翌日一早,两人趁着清晨去了山上。

    时景很沉默,给坟上的草清理干净,周围的杂树被他砍得光秃秃,香纸从镇上买的。葛桑桑收起性子,安静的不像话,跟在他旁边帮着干活。

    她跑到河边玩去了,把空间留给时景,她要是站在旁边有些话他肯定说不出来,难得回来一趟,让他跟母亲好好呆一会儿。

    时景坐了很久,往河下看了一眼,喃喃自语:“她是葛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