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匀亭眉间紧皱,思忖半晌,才看向他,话未出口,泪水先夺眶而出:
“傅大哥,我,我想不出内邪是什么。”
傅铮看见她哭,便将那一载二载的全抛诸脑后,只将她揽入怀中,温言安慰。
她呜咽一阵后,把头抬起。
揽着她柔柔的身子,看着她一双朦胧的泪眼,他仿佛撞入了妩媚的江南烟雨里,眼边那颗泪痣,如墨染宣纸,在他心中点起了圈圈涟漪。
她眼中的泪,全是为他而流。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涟漪变成了翻涌的浪。他对着那张微启的红唇,含了下去。
渐渐地,这一吻从圣洁变成了旖旎,白浪成了粉浪,他的手向上滑去。
顾匀亭正飘在云上,忽然觉得腰肢一紧,她回过神来,忙将傅铮推开。
“傅大哥,我们……”她满面红霞支吾着。
傅铮也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数声禽兽,根本不敢抬眼看她,喘着气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羞又不想让他难堪,便转身向西边跑去,待心跳不再如鼓,才大声说道:“傅大哥,我们快赶路吧。”
二人本就相互倾慕,这番尴尬很快便掀了过去,只在心里留下阵阵回甘。
去往祁山的路上,二人各自思量。
顾匀亭想着,若真如老汉所言,傅大哥命不久矣,那么他活着的时候,她便亦步亦趋,他若是不在了,自己也脖子一抹,随他一块儿去了便是。
傅铮想着,若自己真的只余一二年可活,那在生命尽头,他会告诉亭儿,自己去方外寻找高人治病了。给她留份念想,让她能好好活着。
他们既然暗中定了主意,便将此事看开,格外珍惜眼前的日子。不过他们越是珍惜,就越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数日后,他们就到了祁山脚下。
山脚下举目望去,见连山秀举,罗峰兢峙,他们心心念念的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山脚溪边,顾匀亭俯身喝水,傅铮坐在一旁看着她。自那日一吻后,他不知开了哪一窍,时时忍不住想看看她。
此刻,看着她掬起清冽的溪水,以红唇啜饮,他只觉得美如画卷。顾匀亭也感受到了他灼热的目光,欢喜之余又有些羞涩。
她俏脸微红,把头偏过,看向高耸入云的祁山,笑着说:“傅大哥,我们上山吧。”
他却没有及时回应,愣愣地看着她胸口洇湿的一块水渍。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九龙河畔她衣衫透湿的一幕。他只觉得气血上涌,有些唇干舌燥,忙蹲下身喝水。
清凉的溪水,掩过了他内心的躁动。心绪平复以后,他才站起身来,与她一同向山上走去。一路上,二人心中均是振奋不已,恨不得马上找到宝花庙故人,将蟠螭佩交出,将长久以来的疑惑解开。
但没想到的是,大半日过后,二人却面露沮丧,呆立在半山腰的一片废墟前。
他们已经将祁山从上到下走了一个来回了,除了这处废墟焦土外,其他便再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