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同学家，她是真惹不起，不必袁老师提醒沈希嫒也知道。人家爸爸是某局副局长，妈妈那边条件也不错，这一家子虽然和她姐弟俩在同小区住，但人家住的是楼王，他们住的是外围。
小杰和那位秦同学经常能在小区内遇到，读书又在同班，虽然有缘，他俩关系却并不好。以前顶多动动口，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现在居然到了动手的地步。
可沈小杰并不占身高和力量的优势，那位秦同学足足高了他一个头，沈希嫒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把人打进医院的。
秦同学的妈妈许女士比她先到，已经带着儿子去做检查了，小杰则只是些擦伤，简单做过处理后就和袁老师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她。
沈希嫒火急火燎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据袁老师描述，两个孩子不明原因吵了起来，上课铃响了以后，各自回到座位，沈小杰却似乎钻了牛角尖，在老师进教室前，突然举起自己的凳子从背后突袭了秦子恒。
好在只是砸到肩膀，没有碰到头部，加上早春穿得多，伤得多半不重。听完袁老师的话，沈希嫒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砸到秦同学的头，她……她得卖房了。
反倒万幸这小子个头矮，力气小。
“老实交代，为什么打人！”又一次跟班主任道过歉后，沈希嫒一把揪住沈小杰的耳朵，气得咬牙切齿。
闯了祸的沈小杰却铁了心要展示自己的硬骨头，不管她揪得多使劲儿，就是不吱声，把一张原本略显苍白的脸憋得通红。
医院的走廊里，沈希嫒训人的声音都快盖过护士喊人的声音了，沈小杰就是不服软。
袁老师在旁边看不过去，拍拍沈希嫒的小手臂：“算了算了，孩子差点闯大祸，我知道作为家长没有不生气的。但教育还是要看场合的，回家再好好问他吧，他跟老师也不肯说。要不今天就别去学校了，你作为家长，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见老师这关过了，沈希嫒把手松开，抓起沈小杰的爪子看了看，发现擦伤确实不严重，叹口气，在旁边坐下。
沈小杰斜着眼睛瞄她一眼，竟然还敢态度不好，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嘴里嘟囔着：“穿的什么玩意儿出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沈希嫒这才想起来，刚才正打扫卫生呢，穿的是灰不溜秋的旧衣服。很难不承认，这形象丢自己的脸，也让沈小杰恨不得不认识她。她皱起眉头赶紧拍拍身上的灰……可也不过是枯井里打水，白忙活。
这衣服本身就像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胸口一大堆历史不明沉积物。
临近中午，那边秦子恒的妈妈带着儿子终于做完检查，拿着一堆缴费单据回来了。
许女士扶了扶她昂贵的肩包，在看到沈希嫒的那一秒停下脚步，好一阵愣才确定这个打扮得像个叫花子的女人，就是同小区那个沈小杰的妈妈。
沈希嫒见人来了，赶紧上去跟许女士打招呼加道歉。许女士轻描淡写点个头，把厚厚的一叠票据给了袁老师，袁老师帮忙传递过来。表现得就好像……沈希嫒旁边的空气都是酸臭的，多靠近几步会熏了她的鼻子。
被打的秦子恒站在他妈妈旁边，这会儿正看好戏似的瞪着小杰。小杰哼了一声，立马把头偏开，摆出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
心里虚不虚，就不知道了。
袁老师把票据给沈希嫒，沈希嫒大致看了几眼。
血常规……眼轴检测？骨密度？这位秦同学做的部分检查，好像没有必要吧……她抬起头看了看许女士，对方正埋头回手机消息，似乎正在跟家里人吐槽这件事。
行吧，她惹不起这位苦主，打开计算器算了下，一千多呢。再有不合理，她还不是得照单全收。关掉计算器，打开支付软件正要给钱，对方发送完信息，抬起头幽幽说了句：“我的误工费请小杰妈妈也补偿一下，多的我也不跟你算，半天的基本工资是一百九十八。”
加起来，只差八块钱就两千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