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渐渐散去,各自进入梦乡。

    后半夜,刘小芳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安稳,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今天乱兵进城,发生得突然,自己还没有好好捋一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自己平日里没有商量的人,这次可以问问旁边这人了,也是读书人呢,多少有些见闻吧。

    她伸手拽了拽旁边的衣袖,问道:“今天和尚兵进城了,知府大人就没有抵抗?你们怎么逃出来的?他们没有大开杀戒吧?”

    旁边冒出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你问这么多,我要答哪一个?”

    嘿,这人果然没睡着,也有心思呢!她转过头,就见夜色下一双如深海一样平静的眼神,看不出悲喜。

    “嗳,那你讲一讲嘛!你是什么看法,我总觉得有些危险。现在我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只听他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就与她讲来:“我们现在说危险也危险,说安全也安全。城里没存储多余的粮食与布匹,等那群土匪过了洗劫的那股兴奋劲,饿着了肚子,自然就再来抢我们的了。我们要是没有粮食,那就没事;不过现在我们可危险了。”

    哎呀,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呢!自己村里可是有明晃晃的身家的,在土匪眼里,那就是小儿抱金子,找抢啊。不像城里人,值钱的都藏起来了。难道自己这次在山神庙里过夜,是个错误吗?

    她赶紧跳起来,将村民们推醒,一边推,一边说:“都别睡了,赶紧起来,我们将粮车藏起来。”

    村民们正在酣睡中,骤然被人叫起,别提有多大的火气了。“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什么事啊能有睡觉重要?”

    边说着边不紧不慢地打个呵欠,揉揉眼睛,不满地哼哼。

    见此情景,刘小芳大为不满,她灵机一动,大喊:“快收拾啊!土匪又来啦!”

    人群立即骚乱了起来。

    “什么?在哪啊?”

    “哎呀,我的包袱,快,快!”

    这次可不止歇在庙门口的村人了,庙里的人们也跟着惊忙了起来,毕竟比起她们村,这些人可是切身经历过一次匪祸的。

    磕磕绊绊地收拾好东西,就要往庙外冲去。这,外面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雀啼,连个人影都没有。原来就是个小姑娘在瞎胡闹。

    “好啊,我说你这小姑娘,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可真是缺德啊,真该你爹娘好好管管了。”

    村里人见外人都埋怨起了刘小芳,突然就不好意思再数落她了,一致枪口对外,那啥,村长咋说的来着,要齐心。即使自己也是一肚子气,那也得憋着,还要叫庙里的其他人也憋着。

    见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涨红了脸瞪着自己,这些人又咽下这口气,灰溜溜地踱回庙里去了,不想了不想了,睡觉!

    那些人刘小芳不管,再说他们也确实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自己村里的人可不能就这么放他们去睡觉。

    “各位叔叔们,这位沈公子认为和尚兵很快就会来,我们要赶在前面,把粮食和牲口藏好啊。”她要搬出沈廉,不能让同村的叔叔婶婶们认为她在胡闹。

    村民们信了几分,狐疑地吆喝牲畜,将车往他们来的那片林子里赶去。嘴上还嘟囔了几句:“真的假的哦?这不是说昨天还在府城呢吗?咋一下子就到这山神庙呢?赶着投胎啊,我们反正是比投胎还急的,那些土匪还能有啥急事。”

    正赶着车,那驴子倒是不干了,正撂蹄子呢,一副怎么也不配合的样子。“嘿,这畜生,咋这关键时候不顶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