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心尽力侍奉的皇后、暗暗喜欢的富察傅恒、共事多年的姐妹……从来都不是她的。

    原来这待了六年的长春宫,没有任何一片叶子,是她应该留恋和眷顾的。

    离开紫禁城之前,魏璎珞想着还要悄悄去辛者库一趟,和袁春望告个别,如何在夜里从长春宫摸到辛者库她可是熟门熟路。

    魏璎珞胆子大,走夜路从不害怕,尤其是现在还要避开主路抄小道,可今晚她莫名有些心发慌。

    弘历今晚多喝了些酒,在养心殿待得烦闷,便带着李玉到御花园走走路吹吹风,晚上的风很冷,李玉微微发抖,皇上却还有闲情雅致在冷风中赏着孤月。

    “那胆大包天的贱婢,在御花园里唱什么宫墙柳!哪有柳?”带着些许醉意的弘历一脸严肃地指着湖边的一株枯柳,质问李玉,“哪有柳?”

    李玉:“皇上,那是舒嫔娘娘唱的,不是……”不是魏璎珞啊。

    李玉可不敢说出那三个字,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呢,听到那三个字非得炸了不可。

    “皇上如果想听,今晚就去舒嫔娘娘那里?”

    弘历轻轻哼了一声:“不去。”

    李玉擦擦脸上的冷汗:“皇上,要不咱回去吧,这天冷了,晚上风大,小心受了风寒。”

    弘历很奇怪,喝了酒上了头能跟没事人似的,走路也不晃,眼神依然清明,端端叫人看不出破绽,就是不能开口说话。

    他没理李玉,自顾自地往前走着,李玉脑壳疼。

    弘历七拐八绕,脑子里跟有图似的,走到了一处假山,然后站在那里走不动路了。

    “皇上……”李玉小声喊道。

    弘历看着假山,又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天空,摊平手掌,伸出,然后慢慢握紧。

    “那天的雨是不是特别大?”弘历缓缓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李玉。

    李玉原先不明白皇上要做什么,直到他现在喃喃出口,李玉的鼻子一下酸了,忍不住劝道:“皇上,咱真该回去了,夜里凉,您会受寒的。”

    “她怎么能和傅恒做出那种事?是觉得朕好欺负,拿她没办法吗!”

    喝醉酒的人脑子果真跳脱,前一刻还陷在滂沱大雨中无法自拔,下一刻就被傅恒那日的言语刺激得锥心刺骨。

    李玉急了,皇上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来的,何曾受过如此大的委屈,连忙道:“皇上哪能被她欺负了?只有皇上欺负她的份!”

    弘历点点头,又摇摇头,转身指着李玉怒道:“只有朕能欺负她!”

    李玉的脸丧成苦瓜:“皇上,奴才没说要欺负她呀……”

    “只!有!朕!能!”弘历像宣誓主权似的,一字一顿地说着,像小孩子守护自己的珍宝。

    魏璎珞躲在假山后面,屏住呼吸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