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穿越>六宗录 > 第五十九章 化恩怨(四)
    罗明在自己丈母娘家里住了好几天,虽然晚上是被王艳赶到沙发上,但是每晚也是心甘情愿,并且看得出来他轻松了很多,不再向之前一样心事重重。我也去看了罗明的父母,这几天他们也安静了下来,虽然整日里骂着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但是终归是自己骂着出气。而这两天王艳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想来离回家也不远了。

    我准备将虎妖的事告知曾谢桥,等了很久才走进“聚福斋”,里面冷冷清清的,摆设也很简单,但是柜架上放着的都是不常见的妖族物品。一整排的狐毛,灰白红棕各种都有,甚至有些还有着淡淡的妖气;山魁的尾巴被固定在透明袋子里,偶尔还能看见它在动;还有一个柜台里放着一节白骨,她说那是狼骨,是一只逃跑的断腿狼妖。

    片片学着常人小孩一样坐在凳子上画着画,一张纸上被画得乱七八糟,有点宴衡的意思了。见到我来他咧嘴笑着,脸上被画的脏脏的,化成人形的片片有着一张圆乎乎的小胖脸,一笑更是乖巧可爱,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黑眼珠透着一股机灵劲,但是很多习惯还是带着兽类的样子,想说点什么也只是发出吼吼的声音。

    我看了一周曾谢桥就坐在摇摇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走到她面前,说:“虎妖死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说:“我知道了。”

    “你不好奇怎么回事吗?”我问她。

    她指了指我身后的深红色的老式柜子,说:“都是这样的结果,就在几天里。”

    他说的云里雾里,我走过去打开那柜子,只有一层,却触目惊心,被缩小的动物的尸体完好无所的躺在特别的透明盒子里,足有十一只,三只山鹫的尸体紧紧靠拢着,两个大的山鹫紧紧护住中间那一个小的,这是一家三口啊!

    “为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谢桥说:“最左边的那只小兔是我在最近的那面山上捡到的,那个时候它已经被逮兽器夹伤了,我把它带了回来,结果没救回来,还是死了。”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看到的一家三口,山鹫,他们是我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了,他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还送过贺礼,而我再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身子都僵硬了,我想让他们死后能舒坦一点,但是任凭我怎么掰都动不了他们。”曾谢桥哭了,一双丹凤眼红红的,她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情感,却越忍哭的越厉害。

    “到底是怎么了?就只是两三天的时间啊,为什么会这样?”我明白了她说的都是这样的结果是什么意思了。

    曾谢桥忍了很久,终于不再哭了,说道:“程肆彦把虎妖交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感不太好,这几天我去了很多地方,几乎每一处都是这样,每次都晚了一步,很多都是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掉的。那只鲮鲤是我在一家饭店的后厨找到的,我顺着在一张餐桌上看到被吃的只剩下头的另一只鲮鲤,刚开始我以为那只碗里是一只鸡,我仔细看了才发现那是被剥了皮的鲮鲤,头被煮的发白,桌子上都是他的残肢,我甚至都不能找全他的骨头”,她又哽咽起来,“后厨的那只被我带了回来,可是身上的鳞片早就被拔干净了,通体紫红虚肿的就是它。”

    我再次看向柜子,蜷成球状的身上还带着干结的血液,头深深埋在身体里面,这分明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硬生生拔出来的!

    我转过头不敢再看,我心里害怕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不该这样的。

    “我知道以前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三天时间里光我看到的就这么多,我没看到的呢,人世这样大,我总是顾及不过来的,如今的他们越发疯狂了。”曾谢桥说。

    我冷着脸,心里却如刀绞,人和其他物种的恩怨是化不开了!

    “我也活了几百年了,数百年前的不死国何等繁盛,而如今呢,除了我你还见到过其他不死族人吗?我的族人与常人无异,战争打起来的时候我族人和无数物种、妖族、仙族一起联合抗争,保全这一国,尽管死伤无数,可哪一族都没有怨言,而如今开明盛世,我们却成了口诛笔伐的妖孽!我替我们不平,我在等着,等着人类遭到报应!”曾谢桥控诉着。

    我无话可说,如此种种,凡我见到皆是如此,我不能为人类说一句话!

    “我知道如果出了事,你们神会想方设法阻拦的,但是你们神要清楚,我们不是施暴者,我们也有应得的权利。”她的一字一句刺痛我的心。

    “人不该是这世上的主宰,人也不配。”她继续说道。

    她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因为人类聪明,有脑子,会使用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工具就横行世间万年,目空一切,甚至想征服世间万物,可是他们才仅仅存续了万年,很多种族延续了上亿年却在人类大量出现后彻底消失匿迹,这该是谁的错?

    我曾经在人类的书上看到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就是顺应实事,甚至改变历史的物种,但那些跟不上的就一定要被灭的干干净净吗?难道活在这个世上是人类给予的恩赐吗?可明明他们比人类出现得更早,繁衍的更久!

    “我的身份不允许你这么做,但是我也知道你们受了很多委屈,神会帮你们的,用另一种方式。”我这话说的毫无底气,人类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了,缥缈虚无的一句话换谁都不会相信的。

    曾谢桥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做了神,也就只会说说这种冠冕堂皇,糊弄人的鬼话,你真的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阿生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又说:“阿生,你的名字难道就只是让你好好活着吗?”她问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