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要过年了。

    简书枚没打算回家去,其实不止她不回,同来的几位同学都不回去。因为过年加班有翻倍的加班费,并且他们也买不到回家的火车票,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火车票上哪儿去买。他们工厂这地儿其实很偏,离镇上远,离城市就更远了,而且坐火车还要到省城去。

    公司是帮忙订团体票的,但能买到的都是加班车,极慢,原本只要二十个小时的火车,可能要走三十几个小时。而且还会很挤,并且回来,还要自己买票。太麻烦了,干脆大家都不回去了。

    简书枚也用了这个借口,说买不到火车票。其实就算有人给她票,她也不想回家,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家人。前世被伤的太深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面对家人会不会失控。

    不过要过年了,总不能没什么表示吧,所以她写了一封家信。

    详细描述了自己这半年来的生活,比如每天要加班,从早上干到深夜。再比如饭堂里的饭菜多半是冬瓜南瓜和豆芽菜。说到这个菜,她就真的想吐槽。为什么顿顿都有炒冬瓜或者炒南瓜啊,再不就是豆芽菜。

    最可恶的是,这三个菜,不止顿顿有,还炒的特难吃,冬瓜南瓜还重来不削皮,吃的时候还要吐皮。炒豆芽菜就更简单的,简直就是直接水煮了一下。工友们戏称炒豆芽菜是用洗锅水煮的,就是炒过了荤菜后的洗锅水。

    所有菜当中,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三个菜。不,应该说,所有的人都讨厌这三个菜。

    恩,所以她就把这些话写在信中了,还写了满满的三页纸呢。

    过去的家信,全是说什么在工厂生活的不错,加班也拿的多等,让家里人觉得她在外面生活的好,就只知道找她要钱。以前她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但是她没想到,因为这样,家人反而觉得她在外面挣钱容易,甚至很轻松,理所当然的找她要钱。要了一次又一次,要顺手了,就更加爱要了。

    现在她是报忧不报喜了,比如上班要上个厕所都得请假,如果没有人替岗,连上厕所都不能上,只能憋着。

    还比如说想家,想家里的饭菜,想好好吃一顿,每天加班到半夜,等等。其实她也没有夸大,这些都是事实,只不过是前世经历过的事实。甚至就算是现在,她也一样经历过。

    她希望这样的家信寄回家,能让家人明白,她在外面打工挣钱并不容易,十分辛苦。也希望家人用起钱来,不要大手大脚,觉得理所当然。

    艳萍看到她这么厚的信,还笑道:“你怎么有这么话写啊。该不是拿出写作文的功力来写的吧。”

    她的信很简单,就说过年时难买到票,还有加班费挣,就不回家了。

    当然了,她在信中也会叫苦叫累的。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写升职加薪的事情。

    管艳萍还问:“那下个月拿了工资,我们要多寄点回去吗?”

    毕竟现在工资涨了不少呢。

    “不了,我要去买点书和笔啊本子之类,现在花销大了。”简书枚答。

    她要搞学习,这些花费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她还要为去学这学那先备一些费用,而且她还要做些记录,把自己后世的一些经验先记录下来。因为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能记得起来的前世事,就越来越少了。很多事情,她的记忆都模糊了。

    “那我也不。”管艳萍笑道。她本来就比简书枚有心机一些,知道自己家里是什么状况,也知道自己寄回去的钱,多半是贴补了哥嫂的,能留给她的并不会有多少。

    简书枚想了一下又说:“过年后发工资,我会多寄一百块回去,就当是过年费了。”她还是狠不下心来。

    “恩,我也这样。”管艳萍附和道。她也很接受简书枚说的过年费。就当是给小侄儿们的压岁红包了。

    过年期间,年三十,初一,初二这三天的加班费是翻倍的。而留在工厂不回家的全部员工都要上班。也就是说生产线不停线,甚至厂长还巴不得大家伙都不回去。因为生产任务很紧张。

    腊月二十五,方博洋和陈天买到了火车票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