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触手,比人头还要宽大的头部形如蜗牛的口器,灵活的花瓣似的张合,几乎要挤出花汁来。粗长的肢体富有肉感,一人难以合抱。

    阿瑞斯被后穴深入的触手扰得心绪不宁,一时没能发现头顶上逼近的危机感,等他心中警铃大作,再抬头看时已经来不及。

    蜗牛口器似的触手头部大张,露出满是粘液的内部,一下子将阿瑞斯的头部吞进去。触手像软体动物移动时一般蠕动着身子,一点点向下吞没阿瑞斯的身体。

    极强烈的压迫感笼罩着阿瑞斯,他竭尽全力地挣扎,所有的力气都被触手柔软厚实的内壁化解,眨眼间就与触手融为一体。而下身的触手还在持续排出不知名的液体。

    浑身,从内到外,都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轻微的灼烧感牵连着体内每一个细胞,阿瑞斯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地死去,但其中又蕴含着新生,仿佛将细胞的新旧更替放大了数百万倍,生命被剖开、重组,循环往复。

    不知何时,阿瑞斯的意识再次沉入混沌。

    ……

    起初,阿瑞斯听见模糊的叫声,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隆隆雷鸣。

    意识在雷鸣中醒来,身体仿佛在温柔中被完全包裹。身体发肤的每一寸都在缓慢蠕动,像是成千上万的小手在试图引导他接纳这未知的变化。

    血液在流淌,心跳频率也在增加。阿瑞斯试图挣动,却发现自己被囚禁于某一个狭小的空间——它们并未紧紧束缚,只是温柔而执着地包裹住他,却不容许任何真正的反抗。

    在这样的禁锢中,每一寸肌肉都在轻微收缩,骨骼和关节也随之发出低吟。仿佛身体每一寸都在发生极端而又难以名状的变化。生命体征在疯狂运转,血液奔流,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超常的活力。

    阿瑞斯并不明白自己正经历的究竟是什么,他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身体每一寸都在发生超出控制的变化,却又不知这究竟将导向何方。

    缺失了桅杆的帆船在触手构成的海洋中挣扎,阿瑞斯感觉一切都在加速融变,而他无力自救。直到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温柔而亲切,像是关心的询问:“亲爱的,你现在感觉如何?”

    那是与残破记忆中一致的无机质声音。那是雌皇,一切的始作俑者。

    “别担心。”雌皇的声音中满是怜爱,“你的身体正在发生一些变化,但我会确保你不会因此痛苦。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只需要放松自己、接纳我。”

    惊恐中,阿瑞斯清醒地认识到雌皇的提醒并非出于善意。

    ——她到底想做什么?要把我制成她的傀儡吗!?

    意识在剧烈的挣扎中被强拽着清醒,阿瑞斯更加清晰地感觉身体每一寸都在发生极端而又难以言喻的变化。然而同时,他的理智也在慢慢回归。

    触手已经渗入身体每一个角落——内外表面都在它们引发的骚动中彻底融变。但意外的是,他的思维并未被这种超感知吞没,理性正在一点点重现,让他在这具躯壳中的位置也变得清晰。

    突然间,耳边的雷鸣声变得清晰起来,阿瑞斯觉得那些声音陌生又熟悉。

    那声音从远处传来,又从近处远离,其中有着他熟悉的语音和声调,虽然大多数是没有意义的音符,但阿瑞斯终于惊惧地分辨出——那是人类士兵的惨烈叫声,在经历着无法想象的痛苦与折磨。

    那些声音很快便无孔不入地传入他的感官。

    士兵们的惨叫声如梦魇般刻入阿瑞斯的耳膜,让他的神经在痛苦中战栗。

    阿瑞斯可以听出其中蕴含的绝望与痛苦。有的声音嘶哑,已经喊破了喉咙;有的在痛苦中抽搐,发出短促的尖叫;还有的声音里透着死亡的气息,断断续续,仿佛在挣扎着喘息——

    每一声都像是针刺在阿瑞斯的心口,让他感知到那些人类士兵正在经历的痛苦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