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连思路都有些迟缓。

    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酸痛着,身下的床榻分明说不上舒适,却让她有种想要彻底陷入的欲望。

    晒干的稻草在凉席下延展开,散发出的味道散落在潮湿的空气里,带出些沁人心脾的意味。

    胃里空空如也,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她的思维一直处于混沌状态。

    身上盖着的薄被忽地被人抽走,薄被角落翘起的标签自她腰上划过,而后耳边响起一个尖细的带着埋怨的声音。

    “姐姐!该起床啦!再不做饭我们我就就要饿着肚子去学校啦!”

    穆晓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阴暗逼仄的土墙屋子。

    从床上坐起来,借着从没关严的窗户倾进来的月光,她看清了屋子里的格局。

    瘸了腿的书桌、漆面斑驳的衣柜,一切都是她不熟悉的样子。

    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拿到奖杯后不久,她的身体就再支撑不住,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上天给了她足够的天赋,让她未至而立之年便得以窥见前人未到达过的奥秘,却没给她足够的时间。

    可让她不解的是,她死后意识并没有消散,反而辗转到了一条静谧的河流旁。

    耳边是一个不甘的声音反复的诉说,诉说自己满是遗憾的一生。

    现在,她又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见她没理会,穆涟有些生气地皱了皱眉,低声嘀咕了句什么,而后声音大了几分,带着质问:“姐姐!你怎么还不动?!不是又想偷懒吧?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这个样子!本来成绩就不行,还这么懒,以后可怎么得了!”

    那声音十分急切,分明是责备,却又仿佛带着几分天真。

    听起来,倒像是真的为穆晓的将来着急。

    穆晓本就浑身酸痛,如今又被这声音吵得有些头痛,她微微皱着眉偏过头,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入目是一张属于少女的秀丽的脸。

    眉眼修长,鼻梁细瘦,精致的五官落在巴掌大的脸上,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怎么看都是文静少女的模样,却因说话的声音骄横得中气十足,显出几分难以言说的不协调感。

    穆晓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这女孩叫她“姐姐”?

    她是独生女,从来没有过什么妹妹,倒是她死后在那河边听到的故事里,有一对姐妹。

    想到这里,穆晓试探性地开口叫了一声:“穆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