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绣春的话,陈执眼中划过一道玩味。

    “叫绣春姑姑挂心了,正巧今日要去裴相家吃酒,我会同他提的。”陈执说,“也劳烦姑姑替我向贵人道个喜,就祝——”

    陈执顿了顿,思索片刻,才又道:“祝陛下和贵人福泽绵延,儿孙满堂。”

    越奚耷拉着耳朵,低低喵呜了一声,可惜他口中叼着梅花,声音有小,没有被周围的人察觉。

    裴国公在君阁外的花厅坐着,德正令人给他泡的茶放在手边,一口也没有动过。

    他看了一眼君阁紧闭的门,两名轮值的隐龙卫立在门边,里头已经谈了一个时辰了,陈执也出去一个时辰了,两头都没有动静,裴国公感觉自己正悬在刀山火海的上空,只需来一阵风,自己就掉下去了。

    裴国公觉得自己和这猫大概是天生相克,否则如何能两次都在自己手里搞丢。

    搞丢也就罢了,裴国公回想起小兔崽子两年来第一次回家竟然只是为了找猫,心里即心酸也窝火,他摸了摸怀中今日要交给裴旻的东西,啧,若是等小兔崽子出来了,陈执还未回来,要不就暂时拿这个当个护身符,免得小兔崽子又将责任怪到自己身上。

    “国公爷,喝口茶罢。”德正立在一边陪他一起等,“小侯爷一会儿便来了。”

    裴国公叹息:“公公好意,我再坐会儿罢。”

    德正说不动他,去门口问小太监:“小侯爷那边可有消息?”

    “回干爹,还没呢。”小安子俯首,“再说了干爹,隐龙卫传消息也传不到儿子这儿来,国公爷再着急,也只能等小侯爷回来呀。”

    “你若一直这般,出去可别说是我教的。”德正拿起拂尘在小安子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正准备提点他时,陈执同徐望一起从外面进来了。

    而陈执怀中抱着的,赫然就是裴相的猫。

    “裴叔!”陈执点头同德正打了招呼,然后朝裴国公过去,“找回来了。”

    “嗯,那就好。”裴国公差点儿没有绷住脸,本想伸手将猫抱回来,但见小猫一直把头埋在陈执怀里,瞧着没什么精神,眉头一皱,问:“在哪儿找到的,怎么蔫儿了吧唧的?”

    小安子差点儿笑出声,德正瞪了他一眼,小安子连忙垂下头,没叫人看见。

    陈执说:“不知怎的去了静安殿,那边收拾着东西,估计被吓到了。”

    裴国公静默了片刻,从桌上给小猫准备的零嘴里挑出了一条小鱼干,严肃着脸,伸到越奚面前,越奚闻到味回头望了他一下,看见了散发着香气的小鱼干,本能的咽了咽口水,又转头把自己的脸埋进毛毛里。

    德正看见了那双琉璃眼珠,忽然觉得裴相这猫通人性得很,他竟然觉得那眼睛里头装的全是委屈和难过。

    越奚这会儿谁也不想理。

    静安殿还是静安殿,方才进去看见熟悉的摆设,越奚还心存侥幸,即便父皇收下了大哥送来的岚君又怎么样呢,长得和母妃再像也始终只是一个替代品,可谁知道自己只是困倦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竟能撞见绣春亲自带着人来收拾他和母妃的旧物。

    那是绣春,是刚进宫便跟在母妃身边的大宫女,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姐姐。

    越奚忍不住心中酸涩,小声啜泣,听在周围人耳中便是小猫无助的喵喵声。

    花厅中的几人面面相觑,竟一时不知该拿这小东西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