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回春,这几日比前阵子暖了许多,院中梅花抽了新绿,裴旻叫杨叔停了府中的地龙,又让他往梅园院中的屋里添了新的被子。

    裴旻站在廊下,看着杨叔叫人往屋里添置着各式各样的衣物用具,神色不虞。

    他的岚君还在里头等着自己,虽然床幔挡得十分严实,但他依旧在花雨期里,虽然本能因为摘了越奚的元而稍稍得到满足,但这于他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屋里终于收拾妥当,杨叔正准备跟着一起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朝裴旻问道:“相爷和……夫、夫人办事,要不让老奴替你们照顾几日小爪,不过相爷方心,这回老奴就养在自己屋里,等、等相爷和夫、夫人方便后再给送回来。”

    不是他故意这样,着实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夫人让杨叔措手不及,裴旻又宝贝得紧,吃穿洗这些的伺候统统都是他亲自来,饶是知道山君花雨期护食,但杨叔却觉得裴旻这架势比裴国公当年还要略胜一筹,夫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这些他统统都不知道。

    “他喜爱小爪得紧,不妨事。”裴旻道,“就这样吧,日后若是无事,叫底下的人别往梅园过来,周娘也不行,她藏不住话,我有了岚君一事,如今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杨叔点头,又问:“那陈爷那边可要通知一声?”

    裴旻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暂时压着,只是我今后也多在梅园这边处理公务,他若是来了,便请到外面书房里,我自去寻他。”

    叮嘱完了日后的事,裴旻转身关门进了屋里。

    事后的味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空气中只残留着山岚二君能闻到的信香味,裴旻走过去撩开床幔,越奚一跃而起扼住裴旻的脖子,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下时裴旻护着越奚的后脑,自己垫在他生下,任由他擒着自己。

    越奚被裴旻不分昼夜足足折腾了五天五夜,他以为自己愤怒是因为被裴旻趁人之危摘了元,自己这辈子都被绑给这个人了,但是裴旻现在任自己拿捏的样子,他心里聚集起来的阴云忽然就没了。

    “如果消不了气,怎么打骂我都行。”裴旻抬起头亲了一一下越奚的下巴,“但是也别选今天,你——”

    “闭嘴!”越奚面红耳赤,松开手就要站起来时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浑身酸疼,竟是有些站不住。

    裴旻当然知道他站不住,说老实话,越奚刚才能那样跳起来擒住自己是他开始没有想到的。

    “屋里的地龙虽然停了,但是地泉还烧着,我带你过去泡一会儿,正好解解乏。”裴旻道,“晚点杨叔会送避子汤来,你……你不用担心。”

    越奚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一茬,从《岚君风雨》上学到的东西让他有着根深蒂固的认知——岚君被摘元后便只能乖乖等着怀孕,给山君繁衍子息。

    这也是山君本能中无法避开的一环。

    他没有想到裴旻会给自己煎避子汤。

    似乎是猜到了越奚在想什么,裴旻朝他笑了笑,比面对还是猫的越奚时还要温和。

    “被我摘元非你所愿,我也有私心,不能全归咎在本能上,可是木已成舟,我和六殿下已是分不开了,”裴旻停顿了一下,见越奚乖乖听着自己说话,才又道:“殿下应当晓得了臣的心意,后面的事,便由殿下做主,殿下不愿同臣一起,那臣便再不会对殿下做这般事。”

    越奚十分无语:“你若是不跟着我一起泡地泉,我还能信你三分。”

    “那不行。”说着,裴旻十分不要脸地捉过越奚的手朝水下探去,“虽不是殿下所愿,但臣如今是殿下的山君,又在花雨期,刚开胃,若不来地泉泡会儿,殿下此时已经在臣的榻上——”

    “闭嘴!”越奚用力抽回手,又顺着池壁远离裴旻,觉得足够安全后才停下,“你要不要脸皮子!”

    裴旻顺杆而上:“臣出生将门,从小便混迹校场,哪里有什么脸皮子。”

    越奚被堵得哑口无言,万万没有料到,当年在自己面前温润如玉的裴旻居然能有这样一幅无赖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