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刚刚过了弘历的两岁生辰,四月又是大格格的生辰,又有弘时定哈哈珠子的事情,弘时在宫中上学选的哈哈珠子原是那拉氏一族中的一个小公子跟着,如今李氏出了这样的事,又有大格格将要嫁到那拉氏家中,苏婉生的弘历更得胤禛和皇上看重,他们便以小公子身体欠佳为由,不打算在叫跟着弘时,打算向苏婉看齐。

    这事情与苏婉而言本是好事,但苏婉看不上那拉家的踩低捧高,何况大格格将来要嫁星格,这叫大格格往后又怎样自处?

    苏婉带着柔嘉去看了四格格,又去正院看的大格格,虽说那拉氏刚刚去世家中不易操办酒席,但她毕竟在家里也待不了多久了,也不好亏待了去,而且弘时因为伤心伙伴的离开,今日并没有去上书房上学。

    那拉氏走了之后正院就空了下来,廊下的石榴树也被挖走了,栽种了几株玉兰花树,还不大成型,用几根木棍做的三脚架子撑了起来,屋外的烫金大缸养鱼养荷花用的,也叫花房的搬走了,宋氏跟在苏婉身边道:“那几口大缸,奴婢们寻思着不若放到园子里去,在亭子外头栽种上荷花,坐在亭子里头看上去也是个景致。”

    苏婉点了点头:“你们看着安置就是。”

    说着话入的大格格的屋子里,弘时也在里边,七岁的弘时因为身体不好,长的比别人瘦弱一些,他的容貌更多像了李氏,长的很漂亮,难得的是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看得出心思的纯良。

    胤禛对这个儿子多有愧疚,寻常时候处理政事的时候总抱着弘历,但日常闲暇光阴又总带着弘时一处看书明理,所以李氏有万般不是,弘时却并没有长偏。

    说的在势力一些,弘时对弘历往后并没有威胁,她生性又喜爱孩子,并不介意对弘时好一些。

    大格格带着弘时向苏婉行了礼,苏婉笑着把大格格和弘时拉了起来,她往大格格的透雕夔龙护屏矮足短榻上坐下,因为李氏的事情,大格格和弘时都有些畏首畏尾的,跟苏婉身边的柔嘉想比,显得多少有些可怜,丫头上的茶水,苏婉尝着是安溪的铁观音,微顿了顿,转身问宋氏道:“不是各处都新分了雨前龙井么?怎的大格格这里还是年前的旧茶?”

    宋氏忙上前道:“大格格这里是奴婢亲自送过来的。”

    苏婉微微颔首,向着大格格温和道:“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跟苏额娘,大人们的事情,跟你们孩子并不相干,你若喜欢安溪铁观音,我到知道哪里有好的,过两日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大格格忽然跪了下来,向着苏婉哭着道:“求苏额娘救救我额娘!”弘时一看,忙也跟着跪下来道:“求苏额娘救救我额娘!”

    苏婉垂了眸,她刚刚说了大人的事情跟孩子不相干,大格格就这样求她,实在有些不懂事。

    柔嘉看了苏婉一眼,忙去拉大格格和弘时:“大姐姐和三哥哥快起来,大人的事情咱们孩子又不清楚,难道大姐姐觉得阿玛是个不公道的?会叫谁受了委屈?”

    柔嘉就是会说话,告诉大格格这个事情胤禛会公正处置,既不会冤枉了人,也不会叫蒙冤的人含恨,所以李氏作为那个作恶的人,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原谅?

    大格格一下子涨红了脸,旁边耿氏一起把大格格扶了起来,弘时也跟着站起来。

    苏婉似并没有将这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笑着招手叫弘时过来,温和道:“你阿玛把你的事情跟我说了,叫我今日有空务必跟你说说话,说你小孩子家家的,只怕会存了心思,但人生在世,不知要遇到多少人,有的人本就注定是过客,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这话多少有些深奥,但弘时就是觉得有道理,又觉得苏婉温和真挚,听的他心头温暖起来,下意识的乖巧的点了点头。

    苏婉笑起来:“你阿玛这几日就给你寻摸几个可靠的,到时候你自己挑,你是王府的长子,身份尊贵,不是旁人可比,到时候你只管胆子放正了,该怎样就是怎样,若是有人敢对你不敬,只要下头的人去处置就是,一概不用为此生气伤心。”

    弘时便又行了一礼:“苏额娘说的是,儿子受教了!”

    苏婉点头道:“你也七岁了,你阿玛的意思,忙过这几日就叫你搬去前头住,前头几个院子,你自己挑一个,往后就是大人了,跟从前就不一样了!”

    一说可以自己搬到前头去住,弘时终于高兴起来,忙道:“阿玛说叫我搬到哪个院子,我便搬到哪个院子,我是男孩子不在乎那些事情。”

    说的苏婉也笑起来,这才看向了大格格:“再有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大格格没有想到苏婉还记得她的生辰,为了这个事情还专门过来看望了她,一时又为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些惭愧:“先嫡额娘刚刚去了没多久,我的生辰就不必操办了吧。”

    “虽则这个时候咱们不好有酒宴,但你在家里也过不了几个生辰了,所以今年这个生辰即便不大操办,多少也该有个样子,这样吧,过几日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带你们兄妹几个往庄子上去玩一日,便算作你的生辰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