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璟很快便受不住被裴舟意一直那样看着。

    “我听说皇叔受伤了,可有大碍?”陆璟尽量语气平静地问。

    “没什么事。”裴舟意眉目温和,看向陆璟地眼神带着安抚的意味:“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快会就回京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裴舟意也沉默着坐了一会儿。

    最后起身离开之前,陆璟听见他轻声说:“阿璟,你别怕,回京之后我会护着你的,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到你。”

    直到裴舟意离开很久,陆璟都没有回过神来。

    自她重生之后,便每时每刻觉得周围都是危险,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倚靠之人。直到现在,还一身是伤。

    陆璟的眼角不知怎么突然湿了,她觉得好累啊。他说会保护自己,自己能相信他吗?

    可是就算是亲生父母都会刀剑相向,又何况是一个同自己没有过多牵扯的人呢?

    眼角那滴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她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擦了擦,抿了抿唇,重新振作精神。

    她终究还是要一个人向前走的。

    晚间,宁王营帐内。

    裴舟意沉着目光,长发披散,精瘦的上身裸露,坐在塌上,细看他的肋下有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十分可怖。青九正在为他药。

    他轻掀眼皮,看了眼坐在他对面胡吃海喝的人,状似轻飘飘的问:“娄远为什么活着回来了?”

    那人似乎对这件事不太在乎:“还不到杀他的时候,你知道的。”说完继续往嘴里塞东西,他虽吃得快,却不难看,动作间十分优雅。

    青九替裴舟意缠新绷带的手停顿了一下,偷偷看了眼对面的人,心里为那人捏了把汗。

    别看裴舟意面上十分平静,他跟在裴舟意身边许多年,主子这个样子应该是生气了,只是没有显露。

    当然他也知道对面的人只会比他更了解主子。

    所以对方这么无所谓,估计也是有持无恐。

    但问题是他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所以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收拾好东西:“主子的伤口这些日子还是不要碰到水,注意休息。若没什么事,主子、明公子我就先退下了。”

    裴舟意摆了摆手,不太在乎他的去留。青九自然脚底抹油跑了。

    裴舟意拿过一旁的中衣套上,他背对着明逸松松地系带子:“若是我就是想要他现在就死呢?”

    明逸闻言一顿,本来已经被夹起的红烧肉又被他放下,筷子被他轻轻搁在碗上,显然也是有些动怒了。

    “裴舟意,你最近怎么了?看看你身上的伤,为了那个小丫头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