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柒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反过来把林弦给压制住了。
他自上而下注视林弦，散落在眼睫上的灯光宛如一层轻而薄的积雪。并未愈合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比平日里要快上一些，引发阵阵隐秘的疼痛,沈尧柒修长的手指扣住林弦的双腕，收紧。
被林弦压制的时候,他看到一抹红色的光出现在视线中——尽管它只在视线范围内一闪而过，沈尧柒仍旧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样东西的原貌。
他、的、左、眼。
他那只,在沉眠之前不翼而飞、被封起来与他断了联系的左眼。
沈尧柒从未想过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他的左眼以这种方式、这种模样出现。
那颗被黑色立体框架束住的、小小的红色玉石静静躺在林弦的胸口上,散发着极其不显眼的浅红微光。
沈尧柒伸手勾住黑色的链子，还未进行下一步动作,只稍一用力,林弦就反应极快地抓住了那颗小石头。
沈尧柒只好停下了动作。
他那件浴袍本来就宽松，经过林弦一拉扯,领口处直接开到胸膛的下方。现在一只手压着林弦另一只手勾着项链，更是顾不上整理自己的衣服，大片裸/露的皮肤就这么映入林弦的眼睛里。
更别说沈尧柒现在的动作还是俯身的，从林弦的角度，视线只要再那么一偏移，恐怕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差不多都能看到了。
林弦的声音有点磕巴：“你、你快点下去！”
左眼在林弦的身上。
沈尧柒一边盯着不在自己身上的那只“眼睛”看，一边心不在焉地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他们两个不是头一回见面了？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这只眼睛,这个状态，不太像是巧合。
比起眼睛目前的状态,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个人为什么会是林弦。
“什么为什么，你不觉得这样的动作很奇怪吗！”
林弦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虽然不是动真格的那种挣，但他还是对沈尧柒的力气有了新的认知,决定收回自己之前一直认为沈尧柒就是个菜鸡的想法。
沈尧柒束缚林弦双腕的那只手分明是凉的，林弦却总觉得不适，好像被触碰的地方对沈尧柒过敏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沈尧柒压着他，不动如山，也不在乎自己现在的形象，轻声回应：“可是刚刚是你先动手的。”
他的声音一压低就极其容易引人遐想，更别说……这样的场面。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还是气的，总之林弦原本耳根处浅浅的红色已经蔓延到两颊，看起来更没有平时的冷漠与严肃。
这样子就更像个小孩了。
几百岁的沈尧柒出了神，又一次疑惑不解：他的左眼怎么会落到一个小孩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