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修真>银镯 > 第二十章 缘由(剧情//哑巴受
    上次见面已经过去许久,白幸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已经褪色不深,只记得那时女人逃走时的背影是慌乱而又急切的,似乎离开这间屋子就是逃出了禁锢着她的牢笼。

    屋里虽说称不上废墟但也大差不离,桌椅翻倒,地上落着撕裂的书本,似乎再也没人打扫过这间屋子,空气中满是尘土飞扬,甚至弥漫着一丝怪味,可见女人在贺家地位不高,甚至称得上低微了。

    白幸眉头微微皱起,他不明白为何作为贺家长孙唯一的生母,这个女人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不说荣华富贵,就连体面都几乎没留。

    贺老夫人进了屋就已经挥手让守在门口的长工退下,屋门咣当一声,听着像是在外面落了门闩,细细簌簌的,很快安静了下来。直到此时,贺老夫人才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她一反往常的端庄贤淑,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冷笑:“春儿啊,邢春,过来认认你的儿媳儿吧。”

    那叫邢春的女人似乎行动也十分的迟缓,眼珠像是锈住了一般,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白幸的脸上,看着无尽的怪诞不适。

    白幸有些不知所措,见邢春看了过来,他慌张的弯腰行礼,忽地却在心里产生了个荒唐的想法——这算不算是贺家三代女眷的见面?理论上来说,应该算吧。

    贺老夫人拄着那根拐杖走到桌边,像是扫开垃圾一样咣当一声将一杯茶水往前推了一推,茶水泼洒,在桌上晕开了一片:“杏儿,去给你婆婆,敬个茶。”

    白幸惶恐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木偶一般的女人,贺老夫人一张脸直板着,似乎条条皱纹沟壑填满怒意,摸不清缘由,白幸只能走上前去端起了那杯茶水,他低头看去,一眼就看得出这茶不知放了多久,杯里有明显的灰尘绒絮,还有像是沙子似的尘粒,随着茶水晃荡起伏。

    这还能喝么......白幸正想着,贺老夫人竟是抬起了拐杖朝着他的小腿就是一抽,抽的白幸两肩一抖,只能抬脚将茶水端到那叫做邢春的女人面前。他原本以为那女人会继续坐着不动,没想到她却抬起手端过茶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唇角往下滑落,显得她更是狼狈。

    白幸去接那杯空茶,却被邢春一把抓住了手腕,茶水打翻在地上当啷啷摔得粉碎,白幸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手想要挣脱开她的束缚,邢春却是拼命地用两手抓紧白幸的手腕,那只镯子被她捏紧,硌的白幸生疼,嘴里也嘶哑的说着什么。

    “啊,啊。”眼见着女人不放手,白幸有些急了,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声,贺老夫人却是在他开了口后哈哈大笑起来,拐杖在地面咚咚地杵着昭显着她的愉悦:“哈哈哈,哈哈......高兴么?你的好儿子,娶了个哑巴男人。”

    那女人的脸上露出悲切的神情,却还是紧紧的抓着白幸的手腕,离她近了看白幸才发觉,这女人看着比上次见到时还要苍老许多,脸上有明显的指印像是被人打过巴掌,嘴唇也是干涸的起皮,这样的状况简直称得上虐待。

    “走...走啊......”看着女人嗫嚅的嘴唇,白幸这才发觉她不是嘶哑的胡言乱语而是正常的说话。白幸睁大了眼,听见那女人一次次的说出一个字:“走...”

    走?白幸被女人攥着的胳膊颤抖着,分不清她是在让他走,还是说她自己想走。

    猛地,旁边又一次挥来一根拐杖,啪的一声抽在了女人抓着白幸胳膊的手上,这一下抽的不准,直抽的两人都是疼的吸气,纷纷向旁边躲去,女人的眼眶都掉出泪珠来。

    “姐...姐姐......”女人的目光绝望的看向贺老夫人,嘴里执着的叫着。

    “杏儿啊。”贺老夫人脸色又一次阴沉下来,她转头看向身边还处于混乱之中的白幸,诡异的笑了笑:“你做的很好。”

    白幸脑子里嗡嗡的响着,看着贺老夫人一步步的走到他的跟前,原本他是比她高的,可昏暗的屋子里,他却觉得自己异常的渺小。

    “前面给他娶得那两个,是怎么都没法子和他滚到一处去。”贺老夫人脸上带着笑,笑得白幸骨子里发凉:“到底他就是个怪物,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偏偏喜欢男人。”

    白幸眼睫哆嗦着,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贺老夫人。在这空无他人的屋子里,贺老夫人似乎是终于剥下了自己那层柔软的外皮,露出漆黑恶毒的内芯:“我的好孙媳儿你可真是帮了贺家。”

    白幸的心里咯噔一声,他想起了贺韦贺临那恶劣的关系,有些错愕的张了张嘴。

    “对。”贺老夫人带着无限的厌恶与残忍,证实了白幸那荒诞的猜想:“他喜欢上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上自己大哥。”

    其实何止如此,她发觉到贺临那恶心心思并不是因为贺临的哪个做派,而是在几年前的某个雨天。

    那会儿贺韦与贺临关系还是融洽,常常两人一道在凉亭聊天喝酒,那天的天空昏沉的很快,两人都没有发现天气的反常,直到雨水瓢泼已经出不去凉亭时两人这才发觉,少年当时,索性贺韦便决定继续待在凉亭喝酒,贺韦不走贺临更是要留下,只不过是赏花变成赏雨,酒还是照喝不误,酒罐一只只的空了下来,毫不顾忌的贺韦率先醉倒躺在了石凳上。

    “那天,我去送伞......”贺老夫人的脸上露出痛恶接着讲述着,思绪似乎也回到了那个雨夜。那时她已经对贺临不冷不热,可对贺韦她是疼爱有加,天下了大雨,她便想起了贺韦的心性,猜想可能会在凉亭里醉倒也说不定,这样冷的天气吹着风睡着,必然会惹上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