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山侯方才那个脸色是怎么回事?”

    顾清穆走后,隆升还是没忍住问了逐风一句。

    逐风和摧霜相视一笑,隆升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恍然,笑着骂了一句,“我说敏皇贵妃做什么突然提我那书呆子表哥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她这心思倒是精巧。”

    逐风抿嘴一笑,“敏皇贵妃不过是看您胜了一场,有意给您添堵罢了。但我瞧着,也不是大事,临山侯虽然一时不痛快,但也不至于真疑心有阴私。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本也不是大事,要是陛下不搭那么一句‘隆升也认识’,临山侯还未必往这上头想呢。”隆升笑道,“不过敏皇贵妃心思细巧,着实不得不防——你们以后也多留心福望宫。”

    逐风二人正色应了。

    “得了,准备一下罢,晚上粹善宫还有家宴呢。”隆升一笑,也不再纠结,“今晚上见我那些兄弟妹子,不用太鲜艳复杂,简单些罢。”

    三人正说着话,那边守在外头的小宫女便进来回话,“公主,东宫总管秦公公来了,说是东宫有赏。”

    东宫的总管太监秦安是德仁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当年隆升离宫前不久,因聪明忠心而被皇帝看中、从御书房调到东宫,赐做了东宫总管。此人生得白净,很爱笑,面相也和善,宫中上到各宫下到寻常宫娥内监,少有不喜欢他的。

    隆升和逐风对视一眼,便让人带了秦安进来。

    秦安今年二十多岁,见了隆升,未语先笑,“公主安,太子听说公主回宫,早就说想见一见。今儿粹善宫摆家宴,原是很该过去的。但实在是太子妃身子不大安泰,太子担心,走不开。太子这才叫奴才来给公主送几件吃的玩的东西,还说了,非是哥哥不惦记妹妹,只是等太子妃身子好了,再叫公主来东宫一起说话儿。”

    话说得堂皇,其实还不就是不想看见她,又怕人说嘴么?

    隆升暗暗撇嘴。

    但赏赐单子上的东西都是真金白银,又有俗语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隆升自然也就笑着收下了,“太子和太子妃夫妻情深,爱护太子妃,这是好事。做妹妹的听说了,只有替哥哥高兴的,哪里会想着是哥哥不疼妹妹了呢?秦公公也替我带话,太子妃身子金贵,千万保重,等太子妃大好了,妹妹再过去给哥哥嫂子请安——妹妹还没拜见过嫂子呢。”

    太子妃嫁入东宫的时候,隆升已经离宫三年,二人自然是从未见过的。

    秦安应声记下,略等了等,见隆升再没别的话,这才笑着辞去。

    晚间粹善宫家宴,太子果然不曾露面。

    皇帝的子嗣并不算多,太子没来,大公主、二皇子和四皇子幼年早夭,二公主醇和南下远嫁,京中宫中便只剩下三皇子和两宫的两位皇子,以及静嫔的安顺和谨妃所出的年仅十岁的裕康。其余尚有襁褓中的还有两个皇子,但这两个实在太小,两宫皇贵妃便没叫抱来。

    来的众兄弟姊妹中,三皇子年纪最长,最有资格先开口,“妹妹一向还好么?”

    三皇子容珩的生母是庆贵妃齐氏,齐氏有个亲侄子正是隆升先头才跟顾清穆提起过的齐湛。容珩颇承外祖家风气,极爱诗书词画,前年大婚开府后,据说便整日与翰林们谈诗论词,还效仿古人曲水流觞旧事,倒也风雅。

    隆升对这个哥哥印象也好,她当年被迫离宫,旁人都畏之如虎,唯独容珩大大方方带了一匣子黄金来送她,并说道:‘皇后娘娘在世时,对妃母和我多有关怀。如今母后不在了,妃母和我也没旁的能帮妹妹的,这一匣子金子妹妹就拿着罢。’

    思及往事,隆升对容珩也多三分真心,“劳三哥惦记我,我是都好的。贵妃好么?哥哥和嫂子都好么?”

    容珩便笑着说好。

    随后福望宫养子五皇子容琳和粹善宫亲生子六皇子容瑾也过来和隆升问好。

    隆升格外多看了这两个弟弟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