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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朝贺下来,庆贵妃和齐夫人一点喜气没贺到也就罢了,还一人生了一肚子气。

    大姑子和弟妹二人出了万寿宫的门,都有满腹怨言想跟对方说,但当天毕竟是大年三十儿,庆贵妃晚间要领宫宴,齐夫人也还有家中大小事宜需要打点,当下也只得约定几日后再入宫见面,随即各自散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初五那日,齐夫人入宫求见贵妃。

    “你瞧瞧你,年还没过完呢,一脸不高兴。这样进宫来,你是给谁脸色看呢?”庆贵妃一进门便见弟妹气色不对,如此责道,“这不是在家里呢。在宫里,你再不高兴也得笑着。”

    齐夫人自知有错,自然不敢与贵妃顶撞,忙答了声是。

    贵妃这才示意齐夫人坐下,又命宫人皆退至外间服侍。

    “贵妃娘娘别怪我无礼,只是……那天安顺公主也未免……”齐夫人开口便要诉苦。

    贵妃摆摆手制止了,“安顺的事是小事,我想问的是另一件事——齐湛那天的贺表里头没提东宫,这个事,是给他出的主意?”

    贵妃当时只一门心思为内侄邀圣宠而欢喜,但回到宫中后再细想当时种种,自然也觉出问题所在。

    齐夫人却是从未想过这些,故而听贵妃问起便不禁一愣,“娘娘为何问这个?”

    贵妃一扬眉。

    齐夫人见贵妃如此,忙道:“是袁家那位公子。”

    “袁牧的儿子?是袁豫安跟齐湛出的主意?”贵妃似乎不信,又追问了一次。

    齐夫人点点头,“正是。袁家那个跟齐湛是一榜的状元榜眼。齐湛觉得袁豫安是可交之人,两人关系一向不错。这次正是袁家那个主动提点齐湛,要齐湛万莫糊涂。”

    贵妃皱皱眉,她昔年与昭徳皇后很好,对袁家人自然也高看一眼,但事涉东宫,由不得她不仔细。

    “我听说袁家那个儿子是个书呆子,一个书呆子怎么能想到这个?莫不是有人在他背后出主意?”此间并无第三人,贵妃满腹疑窦自然也不必掩饰。

    齐夫人初时也觉得这个主意古怪,但因丈夫听后连连称善,后又有皇帝亲口嘉许,她自然也就没再多想,此时听贵妃疑问,倒是有些紧张了。遂忙道:“齐荣也问过,齐湛当时便说,‘父亲所问极是,诚斋不是这样深沉的人,必然没有这份心思,怕是袁大人叫他与我说的’。”

    贵妃却摇头,“袁牧那个老滑头不会如此。”

    齐夫人一怔,“齐荣也这般说。”

    贵妃听弟弟也有所觉,这才点头,“正是。我昔日也在昭徳皇后跟前见过袁牧几次,袁牧此人狡猾得很——齐家如何与他半分关系也无,反倒是这个主意若为旁人所知,太子必然更加怨憎袁家。袁牧就算和太子不是一路人,恐怕暂时也未必愿意这么得罪他。”

    “齐荣也这么说。”齐夫人道,“齐荣还说,‘此事一旦做下,东宫恐怕也会对齐家起嫌隙,但齐家若刚刚得了尚主的恩旨便惟东宫马首是瞻,未免有损名声,让人笑话。左右来日方长,表心迹这样的事儿,不急于一时的’。”

    齐家是百年书香门第,格外爱惜羽毛、在意名声。

    贵妃一时也称善,但片刻后,又忍不住摇头,“那家里有没有查查是谁教唆的袁牧?”

    “齐荣说,他觉得像是临山侯。”齐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