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干什么?在担心陆徽?

    金瑾颇为自嘲地一笑,他又有什么立场好去担心陆徽。酸涩的情绪密密麻麻收拢心脏,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

    从县医院出来,天已经蒙蒙黑了。

    快冬天了,又是在山里天黑的特别快,偏远地区还保留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惯,一到夜晚,路上行人三两个,街边路灯两三盏,连居民房里也是一片黑暗,没亮着几盏灯,冷清又荒无人烟。

    街道边的基建做的还可以,路灯打下斜影,照亮黑暗中无限延伸的公路。开着大光灯,借着路灯的照亮,车速降到最慢,金瑾才敢一个人开车回宾馆。

    他从宾馆出门的时候接近中午,现在晚上才回,白天陪着莫语彤看病也没来得及顾上吃饭。虽然平时吃饭不规律习惯了,但是最近这几个月被白薇秋蕊逼着一天三顿准点吃,骤然落下两顿,胃部隐隐泛起一阵阵地抽痛。

    算了,等到了宾馆,随便吃一点也行。

    面包车拐弯进来时的山间小道,平整的柏油马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坑洼不平的泥土路。土路边没有路灯的照明,面包车的大灯光打出去也只能照亮前方十米不到的山路,周边密密麻麻的树林枝桠,如鬼影伸出细长的手臂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周遭的一片寂静中,只有车轮碾过路上断枝残叶发出的咔嚓声响。

    金瑾分神看了一眼油量表。红线低垂,堪堪维持在E上最后一大格横线处。

    这些油也足够他开回宾馆了。

    金瑾略微放下心来,荒郊野岭的他要是因为车没油被困在半路上那才是真的哭都没地方哭。

    刚想着今天运气还不错,再过半个小时应该能顺利到达宾馆,车身猛然就是一个上下颤动,方向盘被一股大力拉扯,直直扑向右侧的山壁。

    金瑾瞳孔骤缩,死死握住了方向盘,踩下了刹车。

    刺耳的急刹声伴随着撞击的声响,惊起了树林里无数已经憩息的的飞鸟。

    半晌,金瑾一脸冷汗地抬起头,挂上档,慢慢松开踩在刹车上的脚。胸前一道被安全带勒出的深深印痕。

    打开车门,金瑾几乎是一下子扑出车外,蹲在车边半晌,才感觉三魂六魄终于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幸亏车速够慢,他反应又及时,面包车头只蹭上一点石壁,只是掉点漆的程度。

    他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四个轮胎看了看,发现右侧的车轮在刚刚一路过来的时候可能压到了尖锐的石子爆了胎,这才有了刚刚惊险的一幕。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刚才冷汗出了一身还不觉得,现在缓过神来低温寒风侵袭入骨,他早上被拖着出门又急,只穿了一件大衣,厚外套都没带,现在站在寒风口冻得有点受不住。

    要是站在外面,没等救他的人来,他自己就先冻死了。金瑾搓了搓手,还是回到面包车上,调低了一档暖气档口。

    闭着眼睛想了想,金瑾还是决定打电话给秋蕊,让她赶紧想办法来救他。正准备拨号出去,手机屏幕先亮了起来,来电人显示:陆徽。

    陆徽倒是每次来的都很及时,该不会是在他身上装了定位显示器吧。金瑾手一划,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背景倒是挺安静,应该是回到宾馆了,陆徽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