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徽傻了。

    在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中,应该是由他来求婚,金瑾答应,两人订婚,向家人朋友告知喜讯,再领证准备婚礼这一套流程才对。

    他求婚戒指都已经偷偷买好了,没想到金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全盘打乱了流程。

    “等一下。”攥着计划纸和承诺书的手微微颤抖,陆徽依旧坚持到底,“让我和咱妈汇报完成先,我才念了三分之一。”

    金瑾失笑:“好好好,你继续。”

    等半个小时后,陆徽终于念完他长长的三页纸,以“希望您能接受我作为金瑾的另一半”为结尾,落日的余晖只剩下远处天边一抹金黄绚烂的色彩。

    金瑾十分贴心递给他开好盖的水,陆徽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

    他晃了晃那三页纸:“满满都是诚意啊,看到没。我诚挚的心日月可鉴。咱妈会被我感动吗,能同意这门亲事吗。”

    “我都已经感动了。认识到现在,从来没听你讲过这么肉麻的话。我刚刚是一边哭一边听,泪流满面。我妈这么感性的人,肯定早就认可你了。”

    “怎么可能,我没说过情话吗,我没说过保险箱密码是你生日,房产证都压给你了这种话吗。”

    陆徽眯着眼从金瑾到现在都依旧十分齐整的妆容,根本毫无泪水痕迹的脸上打量过去,不置可否,伸手揉乱了他的发型。

    “别乱动。妈妈还看着呢。”金瑾拍掉陆徽作乱的手,让他静听这一片天地中温柔的呢喃,“起风了。”

    夏末秋初的风拂过,卷走人间挚爱的轻柔低语,带来遥远天地间虔诚的祝福,最后的斜晖照亮了这一方天地,打在灰色厚重的墓碑上那一张笑颜。

    男人有的时候的上了头的执着是很难阻挡的。连冉颖文景然邀请他们留下参加正式公布订婚消息的邀请都不管了,第二天一早就包了最早的航班回国。

    关于见父母,陆徽可谓是一点压力也没有,最紧张的其实是金瑾。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和家人之间相处的记忆是少之又少,十二岁之后基本都是一个人独立生活,十分缺乏怎么和亲人之间正常相处的基本常识。

    为了能顺利过关,他选择沉浸式体验来恶补这一方面知识。在三十二倍速一晚上看完著名伦理剧《妻子的诱惑》之后,坚强如他也忍不住落下眼泪。

    “我生不出孩子你会怪我吗?你会变心吗?如果我老了变丑了,你会不会不爱我了?”

    直击灵魂的三问真是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陆徽按掉了满屏“孩子掉了,绿了绿了绿了”的弹幕,摘下他的耳机,里面那段深刻“我早分不清爱与恨”的旋律荡气回肠,陆徽抬手就掐了静音。

    “少看这些脑残剧。”

    “可我觉得还是挺有借鉴价值的,内容十分现实发人深省。”白天的飞机谁能睡得着,躺在柔软的座椅上,金瑾来回打滚。

    陆徽强制没收了他的追剧pad,坚决抵制他看这种带坏无数家庭关系脱离现实的伦理剧。这些剧除了制造矛盾冲突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唯一的好处大概也是金瑾可以和他妈有共同话题了。

    飞机到达国内时已经是晚上,金瑾态度强硬才拖住陆徽没有在凌晨时分杀回家,把他爸妈摇起来让他们见见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就好像面试总有套路,而面对长辈自然也有技巧,有人喜欢温和恬静的,有人喜欢事业能力型的,只要找准对方偏好的方向,总能轻易过关。

    这么多年,陆徽早已总结出了一套面对他父母的最佳攻略,现在终于能排上用场了。

    他爸就不用说了,重度风水迷信者。有大师的一番话,对金瑾的好感度早已经拉满,对付他妈就更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