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可以了。”金瑾偏头躲过化妆师伸来的魔爪。
“再补一点，就一点点。”Van生拉硬拽楞是要给他再补眼妆。化妆镜闪耀的灯光下映射出的人影微湿的黑发凌乱抓起，艳色如血的红衬衣占据了所有的色彩，眼尾一抹旖旎蔓延。
“已经很红了，特别红，真的不用再补了。等会儿一糊泥，根本看不出来妆容。”
“不许动。”Van摁住他，往他脸上唰唰几下，“你懂什么？这个颜色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住，但在你脸上和今天的主题简直绝配。这期封面出来肯定大爆。”
他用眼线笔延长拖出一条向上的曲线。
“Van化妆技术原来这么好。一直以来，是我太低估他了。”尚元文看到金瑾后，有些痛惜的喃喃自语。
金瑾躺在花海里调整姿势没听清，扭头疑惑道：“什么？”
“夸你好看。”尚元文举起镜头指挥，“身体侧过来，手伸长，腿再曲起来。”
试拍了两张后，工作人员拿出剩下的道具花瓣往他身上堆，一个小姑娘捧着道具组的人工泥浆走过来，瞅着金瑾有点脸红。
“那个，金瑾老师……”
金瑾看了两眼，认出来好像是刚才帮他拿伞的那个姑娘，笑了笑：“没关系，来吧。”
他仰面躺倒任由微凉的泥水从脸上划过一直流到脖颈再隐入开口的衬衫领下，伸手抹开了脸上的泥垢，又在手上摸了一把泥，感觉差不多了，冲外比了个OK的手势。
泥水顺着重力从挺立的眉骨处倒流至眼窝，身下隔着半层花瓣仍能感受到已经浸润了水汽泥土的咸湿，晦暗的天色中只剩下他身上火一般燃烧绚丽的色彩。
“很好，眼神变一下，不要脆弱了，带一点张力。”
倒在地上的人明明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向来好看的皮囊被污浊掩盖，但阴鸷的眼神如野兽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准备随时暴起咬断敌人的血管。
脆弱而强大，无助和残忍居然能在同一座躯壳上并存。
倒过来，翻身侧过去再躺下，翻来覆去地在泥水草地上打滚找角度来回折腾，直到尚元文说出结束两字，金瑾才呼出一口气。
拍杂志时想稳定保持一种状态并不容易，尤其是维持这种需要他身体全部一起发力的姿势，保持久了，手都在控制不住的抖。
他顺着保持的姿势趁着手肘向后一仰头，让眼窝处的积水倒着流走，放松下身体。
从早上七八点到下午日头西斜，拍了都快有一整天了，现下终于收工，在场的工作人员开始陆陆续续整理器材，到处洋溢着下班了的轻松愉悦。金瑾接过毛巾将就着擦掉糊在脸上和身上的染料，在工作室里找到了拍摄一结束就没影了的创意总监。
电脑大屏上高速滚动着这一天摞下来的几百张照片，尚元文沉浸在自己创造的珍贵艺术品之中，连金瑾喊他都没听见。
“哦？啊？结束了，结束了。今天您辛苦了，快换身衣服回去休息吧。”
“谢谢尚老师，大家今天都辛苦了。”金瑾鞠了一躬，周围稀稀拉拉响起都是些轻松的回应。
今天的拍摄很顺利，还没有结束采访，比预计的结束时间早上不少，大家都能提前下班。尚元文告诉金瑾大概两周后预热出图，让他到时候别忘了去宣传一下，便把人赶了出去，催他赶紧去赶下个通告。
“没了，今天只有杂志拍摄。薇薇姐把你后几天的行程都推了，说是让你空出时间来赶紧再练练身材，为R方试衣做准备。”秋蕊翻着行程表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