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全黑前,辛锦诗怀抱面粉,在粪水中跌撞前行,一头冲入玫瑰遍植,大门半开的占卜红塔。

    红塔一层,漆黑帘幕垂落,随着开门的风摆动,露出一线缝隙。

    乌木长桌后,身披黑纱,托起水晶球的占卜师不见了。

    占卜师双眸漆黑,发丝蜷曲,指甲又红又尖,皮肤异样苍白。

    辛锦诗第一眼见到占卜师,就联想到了中世纪的吸血鬼传说,抱着面粉朝前走的动作,有一瞬迟疑,回头看了眼天色,清楚自己没时间再找其他地方,只能咬紧牙关,压下惊惶,手指紧紧握住伞柄。

    裙摆滑入门内,大门吱呀一声,轰然关闭。

    辛锦诗倒抽一口气,意识到不对,扑到门上拽了拽,大门纹丝不动。

    红塔内部并不宽敞,占据不小位置的乌木桌案后,石头垒成的旋转楼梯上,在辛锦诗高度戒备的时候,传来高跟鞋击打地面的脆响。

    一道纤细身影提着裙摆,自楼梯口步下,露出暗红鞋尖,红色长裙大摆,盈盈不一握的腰肢,尖翘雪白的下巴,以及垂落肩上的金发。

    辛锦诗深吸一口气,想看来人的模样,却没等动作,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站在台阶上的红裙女人,没有继续向前,声音飘忽,音调异于普通女人的尖细,沙哑如被砂纸磨过。

    “外来人,为什么来到镇上?”

    辛锦诗本想将游学的理由拿来搪塞,开口却不受控制,说出了真正的答案:“为了……泥菩萨。”

    红裙金发的女人,勾唇微笑。

    “是它吗?”

    辛锦诗双眸瞪大,手中面粉落地,怔怔盯着她手中的水晶球,目光逐渐迷惘。

    “是……”

    女人红唇开阖:“想得到它吗?”

    辛锦诗僵硬点头。

    “将你的皮囊给我,作为交换,我将它送给你。”

    辛锦诗眼底涌出恐惧,想控制住自己摇头,却没有用。

    她再度点了点头,语调干涩。

    “……好。”

    礼拜堂内,成排的白蜡烛台置于墙下,红丝绒帘幕坠落,将琉璃窗外的黑夜遮掩,反衬得屋内亮如白昼。

    阿兰手上白光暗下,小手收回,躲到了姬少典身后,连头都不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