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伊苏特把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

    “我宣布,”他用一只手按住斗篷兜帽的边缘,微抬起头,一派洋洋得意过头了的样子:“我是这个家的经济支柱!”

    “如果不是我,你们俩今晚可享受不到美味的晚餐和柔软舒适的床铺!”他很快做出论断,“所以,你们俩应该感谢我!然后停止你们对我的刻意针对行为!”

    “…………”

    魔王给自己塞了块鸡肉馅饼,转过头去看坐在桌子对面的西尔纳。

    “真稀奇,他原来是这样撒酒疯的吗?”

    西尔纳摇了摇头,继续喝自己手上拿着的苹果酒,“不知道,他以前都是撒完酒疯才回来的。”

    这样一看,酒品未免太差了些。连他这个平常几乎不喝酒的人都还没喝醉呢,这个常常泡酒馆的家伙反倒发起疯来了。

    那边喝醉了的人还想继续发疯,嫌他太吵的魔王于是立刻伸手把人给拍回了桌子上:“别吵,丢人。”

    也许是因为力气用得大了些,被拍回桌子上的人脑袋在桌面碰出了个响亮声音后便沉睡昏迷般安静了下来,只在最后动了下几根手指算作挣扎。

    魔王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对方:“效果这么好吗?”

    西尔纳:“…正常,毕竟是摔一跤后就能在水坑里睡上一晚的人。”

    “哈。”魔王带点嘲讽地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明明可以快点赶路尽快到市里再休息的。非得在天还没黑时停下来到这么一个地方来住一晚再走…”

    他拿手上的刀叉往面前盘子里的馅饼戳,声音倒是因为顾忌到店里的人员压低了些:“而且,这个地方给我一种很怪异的感觉…馅饼也很难吃…”

    西尔纳对此倒没表达什么异议。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也只能在这住下了。”

    他也和魔王一样,认为这个在他们前往尼德罗市的路上遇见的旅馆给人以十分怪异的感觉。

    尽管此前西尔纳并没有去过尼德罗市,但镇上的居民还是有不少因工作或旅游玩乐去过市里的人,他们中的部分人也乐于把他们的出行经历作为谈资向镇上的小孩们分享。

    西尔纳偶尔也会听到他们的这些分享,他之所以感到怪异便也有这个因素影响——在这些分享中,从未有人提到过任何与这座旅馆相关的信息。

    绝不会是因为无关紧要而被忽略过去了。

    这座旅馆就停留在从镇子前往尼德罗市的必经之路边,周围环绕着枯死的高大扭曲乔木,就连野草都在厚厚的灰尘下显出颓败的姿态,只有几只羽毛稀疏的乌鸦才能在枯木的枝桠上勉强活泼地发出怪异难听的叫声。

    两层楼的建筑墙体都是漆黑的,门上攀着湿润的青苔,生锈的门锁上还挂着只死老鼠的尸体。它如此破败,以致于竟有些像人了——像病入膏肓失去了所有生命力马上就要死去的人。

    这样一个地方,简直就是所有的恐怖故事里有邪魔驻扎、或是被疯狂的黑魔法师用作邪恶献祭的大本营。

    没人能不注意到并对它印象深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