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负荷不大，焉珹按照惯例，每晚十点准时睡下。
他不必和骆震松强调，往往时间到了骆震松主动停下话题，焉珹只觉得两个人相处自然，没有注意骆震松跟他说晚安的时间。
这天凌晨，一个电话将焉珹从睡梦中惊醒。
焉珹握着手机一看，两点十二分，当下腾升三分火气。
眯着眼看清来电人姓名，火气又散去一半。
“什么事？”焉珹将手机枕在耳朵下，合着眼嘟囔。
“你现在来找我，我们两个聊聊天。”詹霁知道焉珹被他吵醒，并不道歉，反而怂恿对方夜半三更来医院找他。
“明天，明天找你玩。”焉珹带着鼻音敷衍对方。
他对詹霁生不起气来，两人认识短短一段时间，聊天话题多围绕在音乐上，但脾性相投，对音乐都有股痴劲儿，焉珹将对方视作难得的知己，何况对方生着病，焉珹心有怜惜，觉得天妒英才。
詹霁浅笑一声：“明天你未必能见得到我。”
“为什么……”焉珹被困意干扰，思考能力下降，等不到回答慢慢回过味来，“你要手术啦？”
焉珹从床上弹坐起来，说话有几分教训的意味：“那你现在闹什么幺蛾子？”
至此他清醒大半。
詹霁和和气气地解释：“大概是药物作用，我睡不着。”
“行吧，等着。”焉珹干巴巴应下，有些怜爱他，打开手机好不容易约了辆车，出门前仍旧职业病一般将自己捯饬了一番。
单人病房里隐隐约约有光透出来，焉珹到时詹霁一个人在病房里看书，见了他立马笑起来。
“我想出去走走。”詹霁从衣柜里拿出便服穿上。
焉珹头大：“你小心詹大哥知道，我的专辑还在他手里捏着，不敢陪你胡闹。”
是开玩笑，不敢胡闹却是是真心话。
焉珹不愿多过问詹霁的病情，又担心对方的身体因为胡闹出了岔子。
“没关系，不碍事。”詹霁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焉珹听出了几分哀求的意味，不忍拒绝：“你把衣服帽子都穿戴严实。”
“您就瞧好吧！”詹霁扮了个鬼脸。
两人避开值班医生和护士走楼梯下了楼，借着路灯绕着住院部走了一圈又一圈。
詹霁嘴巴一直没停过，他住院的事情讲到他在学校的事情，再接着很快讲到他小时候的事情。从他十八岁喜欢的拉大提琴的姑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到六岁时拿着记号笔在詹朋义的作品集上乱涂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