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网游>谋定江山 > 第五十三章 箭楼重弩 瘦六饮恨
    九道沟儿又名九龙曲,传闻先民时代曾有大能豢养了九条巨龙,名曰九龙大帝。随着修士崛起,九龙大帝身为先民最顶尖的强者,自然是引来了无数修士的围堵。纵然九龙大帝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可是毕竟恶虎架不住群狼,他终究还是落败,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传说这里便是当年九龙大帝最后的殒命之地,而与九龙大帝一同陨落的,还有被他豢养,随他征战一生的九条巨龙。

    传闻九龙大帝作古后,其血肉化为山川巨石,有一州之大,是为磐岭州。而那九条巨龙奄奄一息之际,用最后的力气眺望南方,化成了九条蜿蜒曲折的大河,故称九龙曲。随着先民时代的落幕,修士时代也是昙花一现,便到了有大汉王朝震慑天下的千年。这千百年间,人们对先民的记忆越发淡薄,更是怀疑这个传说的真伪。大汉王朝崇信眼见为实,史书上是成王败寇,更何况这九龙曲只是口口相传的传说呢?更何况传说中的九条大河时至今日,已经演变成了九条蜿蜒曲折的沟渠,故而慢慢的,九龙曲的名字就被九道儿沟所取代。

    胖老五咽不下被老六欺负的恶气,有不愿落人以口舌,被说成影响了车队渡河的罪魁祸首,因此他率领的是一家马车方一渡河,老五就悄悄地拿强弓硬弩,溜到了不老河边。他对准了老六率领的马车,将弯弓拉成了满月,直直的射爆了马车的车轴。

    胖老五回归后,脸上带着笑意,跟李安民畅谈一番后,就望着眼前的九道沟渠,喃喃自语道:“大哥吩咐我走右三路,呶,就是这条。”他观望良久,找到了计划中他将要行进的路线,就吆喝的护卫马夫们,朝着右边数第三条路开拔而去。李安民坐在马车上,悻悻的朝后望了望,随着车队朝南而去。

    胖老五的车队不住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朝着南方缓缓行进,在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地车辙印。很快,最后一辆车马的影子消失在了桥头,不老河畔的泛黄的芦苇荡中闪出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这女子身材修长,面容乖巧,只是那双眼睛里却闪着若有若无的黑气。她看了看九道儿桥上乱作一团的瘦老六,又望了望车队离去影子,嘴角微微一扬,就露出了一道摄人心魄的媚色。她面含轻笑,似乎舍不得少年郎离去,就口吐芬芳,轻声言道:“呵呵,我的小男子汉还真是聪明的紧,能把那头蠢猪耍的团团转。小混蛋好坏,妾身好喜欢。既然如此,就让妾身帮你这小男人一把,让这场混乱之火燃烧的更猛烈些吧。”

    若是李安民在,一定会认出这女子。她不是别人,正是在少年郎临行前,奉上了那一吻的白贞贞。只是眼下这白贞贞褪去了纯白的衣裙,换上了黑色的锦衣,她撩开了裙摆,从修长的大腿上取下了一支锋利的箭支。白贞贞用手捏着箭矢轻轻地把玩,那双黑丝隐现的双眼轻飘飘的就望向了横亘在龟甲营里的那栋高高耸立的箭楼,嘴角瞬间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话说龟甲

    营前,三千将士蓄势待发,坚实的硬盾在营门前摆成了一拍,虽是准备迎接那未知的敌袭。狗娃子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军心,可是只有他知道,此刻的他已经紧张到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暗暗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心里盼望着孙有别能够赶快回来。营房中的箭楼上,数百甲士陈列在箭楼各层。箭楼分五层,每层分四面,每面装有弩床五驾,每驾弩床都配满了所需的甲士。他们已经将粗壮到足以穿破城墙的巨型箭矢撞到了箭楼的弩床之上,每驾弩床装有巨箭五支。专门负责箭楼甲士们已准备就绪,他们各司其职,负责上箭的甲士已经用脚紧紧地蹬着弩床,将弩弦拉满,扣在了机关之上。而负责瞄准的弩手则个个用手扣紧了机关,对准了九道儿桥上的瘦老六一伙人。他们神情专注地望着九道儿桥上那乱作一团的最后十一驾马车,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突发的危险。或许是太过专注的缘故,他们已经惊出了一头的汗水。即便是汗珠子带着痒意,从额头上划过眼睑,划过脸颊,再从下吧处滴落,啪嚓啪嚓的落在地上,他们的手指也不曾动弹分毫。这弩床的威力他们自然直到,甚至可以穿透一般的城墙。若是一个不小心失了手,只怕顷刻之间,那座大巧不工的石桥,瞬间就会被轰成渣滓。

    弩手里有一人名唤王五,他年岁不过十八,是弩手队伍,乃至是龟甲营里最年轻的小伙。他本是这磐岭州山中的猎户,一身弓箭本是出神入化。小伙子年富力强,不光臂力惊人,那双眼神也是极为敏锐,故而是一把操弓弄弩的能手,即便说他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早年间孙老王八在山中遇到了一只吊睛猛虎,正好被来山中打猎的王五撞见。王五只以为是老五要吃人,心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就直接张弓搭箭,只一箭就射中了那只猛虎的眼睛。孙老王八见少年的本事,顿时就生了爱才之心,于是乎就主动将王五纳到了麾下,学习弩床的使用之法。这王五倒也争气,或许是天赋异禀的缘故,寻常人需要勤学苦练至少七日方可操作的弩床,在他手里不过两日就可以熟练地把玩。孙老王八闻听此事,对这少年更是喜欢,更是不惜花费重金,去给王五搜罗了一套可提升力道的蛮牛功法供其修习。踏入了修炼之门,王五的实力更是与日俱增,很快他就以最年轻最优秀的箭楼弩床手的身份,成了孙老王八苦心经营多年的龟甲营里,最具有杀伤力和破坏力的兵士。

    此刻的王五就站在箭楼最顶端,只见他将手放在弩床发射的机关之上,紧绷着神经,死盯着九道儿桥上发成的一幕幕。王五听闻孙有别遇刺的消息后,心里就涌起了深深地急躁。他是由孙老王八一手提拔上来的,若不是孙有别,恐怕他还在山林里游荡,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漂泊日子。如今听到了孙有别重伤昏迷的消息,他如何能不急躁,如何能不恨那九道儿桥上的那群罪魁祸首。

    北边的寒意来的早,虽然现在只是秋天,可是箭楼里仍然能够时不时地听一阵嘎嘎

    的声音传来。王五深呼了一口气,难得的用余光朝着箭楼上空轻轻一瞄,就看到有一群大雁列成了排,齐齐展翅朝着南边飞去。“这或许就是恩人常说的北雁南归吧。”王五想起了孙有别时长说起的话,心里暗暗说道。眼见着大雁飞过,王五的目光也随之游离,飘向了南方。可是很快,王五的脸上现出一阵惊诧之色,因为他越过雁群,就看到了从那边飞来了一只小小的黑点。这黑点来势极猛,不过须臾之间,就已经层层放大,眼见着就到了王五的眼前。“嗖”只听一道破空声响个不停,王五这才看清楚这袭来的黑点原来是一支锋利的箭矢。王五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了彻底的苍白,毕竟年轻,他来不及多想,就满心焦急的接连呼喊了三声:“敌袭,敌袭,敌袭。”

    王五的叫喊声穿过了空气的阻隔,一瞬间就传到了箭楼的各处,就连横亘在营地门口的近三千甲士也将敌袭之声听了个真真切切。狗娃子问听,脸色瞬间大变,暗道一声:“不好。”他连忙转身望向箭楼,想要呼唤众人让其保持冷静。可是他话还未说出口,慌乱之中的王五就一不小心扣动了弩床发射的机关。这一瞬间,只听一道道破空的嗡鸣声响起,王五所掌控的弩床顿时五箭齐发,比寻常戈矛还要粗壮上几分的箭矢直直的冲着九道儿桥爆射而去。

    这还没完,弩装威力不俗,那发射时的动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小。箭楼上的众弩手先是接连听到了放声疾呼的三道“敌袭”声响,而后又是感受到了弩床发射时的震颤和箭矢破空的声响,顿时只道是有了命令,就一个接一个的按动了那弩床发射的机关。顷刻之间,上百支硕大的箭矢,从不同的角度齐齐的轰在了九道儿桥上,轰在了收拾着桥面混乱的马夫和护卫身上,轰在了瘦老六所带领的,即将渡河南下的十一驾马车之上。

    箭楼上的箭矢从射出到轰在九道儿桥前后不过片刻,待那振聋发聩的破空声响罢,九道儿桥前后瞬间响起了凄惨绝伦叫喊声。狗娃子看不清桥上的场景,只能看到那满天飞舞的尘埃。待烟尘缓缓落罢,狗娃子紧握着手掌望去,就看到了瘦老六所率领麾下,连人带马在压根儿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轰成了遍地破碎的残渣。就连那由厚重的磐岭巨石堆砌而成的九道儿桥,也在箭楼重弩的轰击下,寸寸断落,那硕大的石块散落,沉到了滚滚的不老河中,溅出了那硕大的水花,打湿了两岸的泥土。

    藏身在九道儿桥后的文武一脸得错愕,他望向了身旁的孙有别,诧异的问道:“老哥,这这,这是你的安排?”孙有别望着眼前的惨状默然无语,面无表情的握紧了拳头。

    与此同时,不老河的南端,浑身是血的瘦老六紧握着齐眉短棍,虚弱的跳到了地上。不知为何,他竟然躲过了箭矢,更是渡河南下。此刻的他朝着胖老五的车队留下的车辙印望了望,脸上露出了狰狞,恨意滔天的嘶吼道:“老五,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