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

    “恁地是女的?”

    “若是想考功名,耐心些多等上写年岁,参加女子科举不就是了?干什么犯这杀头的大罪?”

    “……”

    台下争议声一浪高过一浪,有性急的人一拍桌子站起来喊:“赶紧让先生继续讲!你们争来争去有个什么意思!”

    见观众都入了戏,胡小漓微微一笑,手里惊堂木一拍,清泉般的声音竟硬生生压下满堂嘈杂:“堂堂公主怎受得了这般折辱!大惊之后便是大怒,当场提剑劈向那女驸马的脖子!”

    胡小漓语速越来越快,不只是评书故事,茶馆内的氛围也随之剑拔弩张起来:“那剑又狠又快,分明就是要下死手!”

    “就在此时!”胡小漓惊堂木“啪!”一拍,紧张的氛围推上了顶峰。

    “女驸马面不改色,高声喝道:‘且慢!’”

    胡小漓声音突然放缓:“这身形纤纤的小姑娘浑身凛然之气,公主竟也为之一惊,抵在脖子上的剑——停住了。”

    “只见那女驸马跪得笔直,似是千钧重担也压不倒她纤弱的脊梁,她直视公主,眼神坚定果敢:‘民女有冤!如能细禀,以达尊听,民女万死不辞!’”

    胡小漓撩起眼皮,看到台下宾客一个个屏息凝神,微微一笑,竟在关键地方卖了个关子,轻轻将面纱撩起一角,优雅地品了口空山楼的上茶。

    观众们急得不行:

    “所以呢?”

    “到底什么原委?”

    “谁去给老子把她的茶壶抢走!”

    胡小漓心里好笑,清了清嗓子示意故事继续,所有人瞬间安静。

    “那公主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此时心头怒气渐渐消退,疑惑倒是占了上风,便施恩允她详说。”

    “女驸马慨然道:‘民女秦湘,乃黄粱县书生之女,刘茂乃是民女郎君名讳。’

    “‘民女于家乡素有艳名,及笄之后,提亲之人更是络绎不绝。但民女同阿茂青梅竹马,于是断然拒绝县太爷之子千金聘礼,嫁于夫君刘茂。’

    ‘不求锦衣玉食,愿做贫贱夫妻。’”

    “公主听到此处,已是稍显动容,声音温和了许多:‘既如此,安稳度日即可,怎又招致了今日之祸?’”

    “只见那秦湘表情愈发愤慨:‘可那县太爷之子,意欲抢占民女!竟污蔑我夫偷了他家的黄狗,将阿茂连夜下狱,拿我夫君性命逼迫民女就范!’”

    “‘民女自然誓死不从!本想上告,可本州知府同县太爷沆瀣一气、官官相护,民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才出此下策。女扮男装,千里赴京赶考,只为衣锦还乡,将这状元功名赠于刘郎,救他性命啊!’”

    “秦湘伏下身,重重磕了个响头:‘民女万死亦不足惜,只求公主念在一面之缘,饶我夫君性命。’”